其实我去卫生院,也未必帮得上什么忙。那些医生护士才不会理我是那根葱呢。如此坚持,无非是想这件事有始有终。再说在柳家山整整呆了一个多月,我也确实憋闷得很了,特想出去走走。哪怕只是去红旗公社那个在我心目中同样偏僻得紧的破烂地方转一转,也是好的。
寂寞无聊的时候,总想整点事情,这也是人之常情,不因穿越而改变。
“谁说我不是医生?不是医生知道急性阑尾炎吗?说不定我去了,还能指点一下卫生院的医生护士呢。”
见二姐动了心思,我索性大大忽悠她一把。
二姐扁了扁嘴,笑骂道:“你就知道讲大话……”
“二姐,爸爸和大姐都在公社呢,我们去爸爸那里玩呀。”
三姐在一旁敲起了边鼓。
“是啊,二姐,小舅不也去了吗?那么多大人,不会有事的。”
“那……我们快走吧,小嫣,你去拿火把,我照看小俊。”
二姐终于被说动了。其实她也很想去公社玩吧。说起来,她只有十三岁,也还是个孩子呢。
等小舅发现我们姐弟三个,已经走出去有一两里地了。
“啊呀,小俊啊,你们怎么也来了呢?这要是……唉,叫我怎么跟晋才交代呢?”
七伯边埋怨边将我抱起来。
“七伯,你不用担心。到了公社,要是卫生院不给小青姐看病,我就去找我爸,还有……找严主任给你借钱。”
“谢谢你呢,小俊……”
七伯的声音就有些哽咽。
一行人急匆匆赶到公社,三姐就蹙起眉头,走路一瘸一拐。她的脚被石头咯了一下。我却是最轻松的,一路上,七伯和另外几个成年人轮流抱着我,没走一步路。三姐年纪大些,可没享受这种待遇,只有七伯母中间背了她一小段。
幸好是晚上,乌黑一片,三姐没看见我得意洋洋的嘴脸。不然的话,估计得把我恨死。
也有小的好处呢,可以倚小卖小,呵呵!
公社卫生院只有一个老头子值班守传达,敲了老半天门,才老大不情愿地起身开门,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门还没开,就已经一迭声叫着:“喊冤啊?三更半夜的,叫死一样……医生都不在,等明天早上吧……”
“师傅,求求你开门呢,人病得厉害,快不行了……”
“开了门也没用,告诉你医生不在……”
这种情形,早在我预料之中。
“二姐,爸爸住在哪里,你知道不?”
二姐一瞪眼:“我哪知道?爸爸调到公社,我还没来过呢。”
我懒得理她,转头对小舅说道:“小舅,你带我去找爸爸,要不,找严主任也行。”
舅吓了一跳:“找严主任?”
找老爸他已经很怵头了,听说找严主任,更是畏惧。公社革委会主任在普通社员眼里,就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了。
“哎呀,你快点吧。救人要紧,严主任我见过,人很好,不会骂你的。”
话一出口,我自己也暗暗好笑。这么老气横秋的,教训起小舅来了。
公社传达室的门卫态度倒是和蔼得多。因为我一开口就自报家门,表明了身份。
“我是柳晋才的儿子,来找我爸的,有急事。”
门卫匆匆披衣起床,带了我们几个跑到公社干部宿舍楼二楼,敲开了房门。
“柳主任,柳主任,你家里来人找你呢,说有急事。”
“爸爸,是我,你快点起来……”
只听得屋里床板“咔咔”乱响。料必老爸吓得不轻。这大半夜的,他的七岁儿子居然跑到公社来找他了,能不惊心动魄吗?
“小俊……叶子,小嫣,你们怎么都来了……成林,发生什么事?”
老爸只穿个大裤衩子就跑来开了门,见儿女无恙,先自松了口气。最后一句却是对小舅说的。毕竟小舅阮成林已经成年,算是大人了。
“呃,没……没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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