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潋只是看着她,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不发表意见。而她这种模样,莫名地会让人有倾述的欲望。
果然,襄夷公主接下来便将她和纪凛、靖远侯世子之间的事情娓娓道来。
事情从襄夷公主六岁时的那年元宵佳节说起,她难得说动了皇帝,让大皇子带她出宫看花灯,因为一时间贪玩,任性地甩掉了跟着的宫人侍卫,没想到被拐子捂住嘴抱走了。恰好当时袁朗和纪凛在旁边,两人正要阻止时,被那些发现的拐子一同给掳走了。
襄夷公主金尊玉贵,就算被掳了也没什么自知之明,很是嚣张地让人将她送回去。也因为她的不懂事和任性,当时差点害得袁朗和纪凛险些丧命,而纪凛的人格也在那时候转换,从一个萌萌哒的正太转换成了个恶鬼,不仅那些拐子被他杀了几个,连吵闹的襄夷公主差点被他弄死。
“……要不是表哥将我救下,我怕那时候我就死了。”襄夷公主有些惊惧地道,又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脖子,有些埋怨地说:“虽然现在想来,我也知道自己小时候很惹人厌烦,连表哥以前也不太理踩我,可是那时候没人告诉我这么做是不对的,他竟然因为不耐烦就要杀了我,简直是个恶鬼、妖孽。”
见她又变得愤怒的模样,曲潋默然,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说什么去刺激她好。
不过,听襄夷公主的话,曲潋也觉得这位公主十分难得,她认识到自己小时候的性子不讨喜,人憎鬼厌的,这些年已经改过来了,虽然依然很怕纪凛另一个人格,可也帮着保秘,并未将这事情透露出去,人品还是让人信得过的。
或许,这便是淑宜大长公主也疼爱她的原因,方才纵着她借自己的名义往镇国公府跑。
将三人当年的恩怨说出来后,襄夷公主又看向曲潋,好奇地道:“刚才是不是他又吓到你了?他……没有要杀人吧?有没有伤到你?”
曲潋汗颜,忙道:“你误会了,他、他只是因为头疼时,才会克制不住脾气,平时还是很好的。”当下又忙将他自幼有头痛之疾的事情告之。
而且她很怀疑,当年纪凛之所以对襄夷公主出手,怕是那种情况下,他的头痛之疾又犯了,精神有些失常,方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第二个人格确实很残暴,可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顾,平时还是很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襄夷公主若有所思,她是听说过纪凛有头痛之疾,只是这些都是私底下的事情,她也没见过他表现出来,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为他说话?”襄夷公主仍是有些不以为然,在她心里,纪凛的另一个人格就是个妖孽、恶鬼,已经根深蒂固了。
曲潋没说话。
襄夷公主探究地看她,然后自以为明白了,说道:“你真的喜欢他?”喜欢一个双面人?
曲潋脸皮很厚,坦然道:“他是我未婚夫,我为什么不可以喜欢他?”
听罢,襄夷公主笑起来,觉得曲潋真是胆色惊人,当下她便拉起她道:“走,咱们去找纪暄和。”
“找他作甚?”曲潋忙拉住她,“时间差不多了,等会儿要开席了,今儿就不忙吧,若是教人看到咱们去暄风院,会被人说闲话的。”
襄夷公主冷声道:“谁敢嚼舌根?看本公主不割了他的舌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地模样。
曲潋觉得襄夷公主真是个熊孩子,小时候熊得了教训,长大后已经收敛了,但是某些时候还是习惯性地熊一下,从她对袁朗那种围追堵劫非要嫁给他的冲劲来看,仍是个熊的。
最后还是曲潋拖住了她,没再去暄风院。
明明是他惹她生气的,她再巴巴地跑过去算什么?曲潋决定,如果他不道歉,她以后也不理他,见了他也当作没看到。
等喝完年酒后,曲潋便和淑宜大长公主告辞,和家人一起离开了镇国公府。
在曲湙被小厮扶上车时,曲家三个女人都发现他脸上的潮红,眼神朦胧,东倒西歪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喝醉了。
“怎么回事?湙弟喝醉了?”曲潋伸手扶住都要坐不稳的弟弟。
季氏忙从马车暗格里取了壶清水沾湿帕子给儿子擦脸,曲沁隔着车窗询问小厮,很快便得知是镇国公府的三公子纪冲和曲湙喝酒。
“先回家吧。”曲沁吩咐车夫。
等季氏给儿子擦了擦脸后,曲潋掐了把弟弟的脸道:“小小年纪的,喝什么酒?”
曲湙虽然醉了,但是还算清明,苦笑道:“纪三要和我喝醉,我总不能拒了,就只喝了几杯罢了。而且这种应酬以后也很多,总要学着一些。”
“那行,以后你在家里时,每天喝一点儿,慢慢适应,总有一天会练得千杯不醉。”曲潋马上出馊主意,她也担心弟弟以后喝酒误事,不如现在就慢慢地适应,到时候就不怕在酒桌上被人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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