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刚停稳,江杳便丢下一句话下车,眼神飘忽,语气浮躁,开门关门的动作略粗鲁。
这是江杳心虚的典型表现。
段逐弦目光紧紧追随出去,直到夜风中那个酷酷的背影消失在花坛拐角,弯起的唇角才逐渐回落。
电话那边的张浩屏息凝神了半天,突然被段逐弦公事公办的冷淡声音点醒,赶忙开始汇报工作。
有一瞬间,他都快怀疑自己打错电话了。
刚才话里带笑的温柔男人,一点也不像他认识的段总。
这几天按照段逐弦的指示,张浩继续调查段飞逸的动向,有了一些新发现:“段飞逸在溪庭有一套住宅,您应该知道吧?”
段逐弦“嗯”了一声,眼神微冷。
张浩提到的这套房子,就是当年他母亲出国前留给他的唯一资产,在他十六岁那年,被他父亲段松以非常规手段拿走,转赠给何霏霏和段飞逸,只为了投诚何家,谋求何家的商业支持。
此前他一直独自住在那里,直到母子俩拿着房本堂而皇之进门,将他赶了出去。
张浩继续说:“房子年中办理了过户,现在记在一个叫刘敬的人名下。”
刘敬是诚安集团的技术人员,对于整个企业而言不算多么重要的角色,但能接触到证券交易的关键信息,而段飞逸是当初华延协助诚安上市的主要负责人。能以几千万的房产做交易,这两人显然不是普通的利益关系。
十五分钟后,结束通话。
段逐弦捏了捏眉心,随即压着限速,驱车驶向马路对面。
下车后,大步往街心广场的方向走,老远看到一小撮红发,在夜风中肆无忌惮招摇着。
眼底最后一点凉意如雾散去,段逐弦匆促的步伐慢了下来。
江杳正拿着手机扫码,给橱窗里的建筑作品投票,然后认认真真填写评语,满脸挑剔。
段逐弦没有打扰他,徐徐退开几步,放了根烟在嘴里,想了想,没点燃。
江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十分投入地写了一大段话,点完发送才察觉到身后有人气,一抬头,从玻璃上看到身后不远处的男人。
段逐弦背光而立,面容藏在阴影下,只露出默默注视他的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江杳觉得那双眼睛比漫天的秋夜还要柔和。
江杳单手插兜,回头:“段总在cosplay背后灵呢?”
“那你被我吓到了么?”
逆着身后的街灯,段逐弦的视线从一而终地落在江杳脸上,调侃的话既不刻薄,也不冷硬,淡淡的神情如水般揉进灰蓝的夜色。
江杳愣了愣,嗅到了一丝低气压。
他走到段逐弦面前,弯腰仰起脸,视线由下往上好奇问:“段逐弦,你心情不好啊?”
无论伪装得再稀松平常,也还是排除不了被这个狐狸一样的男人看透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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