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耶律齐弯起一抹弧度,尽量让那笑看上去不是那么假,“我也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你想想,全真教那么多人,我去帮谁不好,非要来你这里讨没趣?我是真心想跟你做个朋友的。”
一席话说完,酸得连耶律齐自己也感觉有些倒牙。
杨过却意外地沉默了片刻,眼底似有一抹异样的光点飞闪而过,随即板了脸道,“我不需要朋友,也不会相信你,更不用你来帮我。”
耶律齐笑容瞬间僵在嘴角,真不知是该继续笑还是收回弧度。
丫的,这货也太难伺候了一点!
“那行。”耶律齐点头,将那球放在一棵大树下,笑容灿烂道,“这个送你,你要有兴趣就留着,改天我教你踢球。你要实在不喜欢,看着心烦,就扔了吧!”话落,转身离开,嘴里还不忘低声念上一句,“你大爷的!真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主。”
要不是看着这儿以后就是你的天下,爷还真不愿意费这个事去跟你搭好关系。我容易吗我?
心里虽这么想,但回前院后,耶律齐还是决定想办法去帮杨过一把。
叫人帮他扫地这事显然不靠谱,去跟丘处机告状,也是个治标不治本的方法。耶律齐想了想,最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入夜没人时将那几棵树都给砍了。
次日,后院突然少了几棵树的事传入丘处机等人耳中,并召集教中弟子前去问话,耶律齐也不闪躲,坦然承认道,“那树是我昨晚砍的。”
郝大通问道,“好端端的,为何要砍了后院的树?”
耶律齐抿唇轻笑,道,“后院是以方位来建,四院两门相对立,后盘山前通路,四通八达宽阔明亮,唯独那一两棵树正好立于院门之后,无端端挡去道路,就像白纸上多出的两点,太多余了。现在砍了那树,师叔可以再去看看,进门后的感觉是不是宽敞多了。”
一席话说完,王处一倒先笑了起来,“瞧瞧这个小顽童,你不过是问了一句,他倒有这么多的道理来答你,连咱们终南山的风水都给他扯上了。也难怪师叔要收他为徒了,果然有乃师之风啊!”
赵志敬等人本想趁此机会令耶律齐备受斥责,却不想丘处机和王处一只是笑笑便不再多提,心中愈发恼怒师祖爷们的偏心,又拿耶律齐没办法,一腔怒意无处发泄,因此每每见到杨过时便下狠心来折腾他,将火气都出在他身上。
别人不知道耶律齐为何砍树,还以为他是年少顽皮,因此丘处机等人也不多责备。杨过却明白,他砍树多半是不想自己日日扫地,心中微有感激,想着,这个人看着倒是真心帮我。我三番四次对他恶言相向,他也丝毫未曾记恨。只是,今日我扫地,你帮我砍树,难道明日我做饭,你就帮忙烧房不成?终究不能一直护我。看来,要想不受人,就得尽快学好武功。
杨过打定了主意要努力学好绝世武功,早日不受鹿清笃和赵志敬的欺辱。谁想赵志敬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想着今日你且这般不尊师重道,它日学有所成武功在我之上时,更会骑在我头上为所欲为,因此也不教他武功,但又怕别人问起时自己这个当师父的面上说不过去,只把全真教的心法口诀教他背熟,招式一概不予传授。
杨过不懂全真教的一招半式,常常在跟师兄弟比试拳脚功夫时被打得鼻青脸肿。耶律齐看着满是疼惜和不平,待想要拆穿赵志敬,让杨过改投他人门下,再三思索后又觉不妥。
一则师尊未曾去世或是远游,岂有私下另投他师的道理?二则杨过不经赵志敬这一关,如何入古墓,成为神雕大侠?又看杨过每日闷闷不乐,便带了他去终南山各个风景名胜区去游玩,找了些好笑的相声段子说给他听,逗他开心。
杨过虽还是有些爱理不理,也甚少给耶律齐一个正面的笑脸,但总算态度温和了许多,偶尔还跟着一起闲聊几句,说的都是有关“学好武功”“出人头地”等于。耶律齐见他学武之心如此坚定,想着平日他被那些道士也打得够惨,便道,“不如我教你一点防身的招式,至少别让鹿清笃在你面前这么嚣张。”
杨过眼神霍然一亮,随即黯了下去,“你跟我差不多年纪,能懂几招功夫。”
耶律齐笑道,“我懂的是不多,但问题是,你连一招也不会。他们打你时,你根本反抗不了。我把我会的教你,学完后至少要比现在好一些,是不是这个理?”
杨过在心底来回思忖许久,深觉耶律齐的话颇有道理。他有个身份在那里,别的弟子肯定是不敢把他怎么样的。可自己就不一样了,赵志敬摆明了不教自己,鹿清笃也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这种不是人过的日子,还不知道要维持到什么时候。算了,学一点算一点吧!
“那好。”杨过扭头看向耶律齐,“我就让你教我。”
对上杨过那朝朝生辉的明亮眸子,耶律齐笑着伸手拍上他肩点头,“恩,那以后晚上等他们睡了,咱们就去后山。”
真不容易啊!努力了大半个月,才终于打破杨过这小子的防线。真没有哪个人有他这么难伺候的了。
此后,每至夜深,耶律齐便和杨过去到后山偷偷学武。杨过果真是个练武奇才,耶律齐打过的招式,通常一遍他便能很快记住,并融会贯通。半月下来,杨过也基本掌握了一些全真教入门的拳脚,再被鹿清笃等人欺负时,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人任其拳打脚踢无法招架。
也正是因为这半个月每夜的接触,杨过逐渐了解到耶律齐确是性情中人,和全真教其他人截然不同,不被礼教束缚,不受世俗的约束,有时说出的话也正合自己心意,大有意气相投的感觉。因此,也慢慢卸去对他的防备,两人友谊有了进一步的加深。
杨过突然能使全真教的入门功夫,赵志敬又岂会发现不了?明察暗访许久后得知是耶律齐私下教授,心里既是气又是怒。不想杨过居然攀上了耶律齐,假如他二人联手跟自己做对,在丘处机等人那里告上自己一状,跟尹志平竞争掌门的希望恐怕愈加渺小。
赵志敬强忍了一段时间的怒气,暗里观察了一段时间,在确定耶律齐并非喜爱告状之人后,找了个四下无人的时机道,“师叔,你跟杨过年纪相仿,关系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你要总是这么越俎代庖私下教他武功,那就不好了。”
耶律齐扭头看了赵志敬一眼,淡淡道,“我什么时候教他武功了。我又不是他的师父,为什么要教他武功,这不是你这个做师父的份内之事吗?”稍作停顿,见赵志敬脸色遮掩不住难看,接着又道,“奇怪,杨过要是武功好,你这个做师父的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啊,怎么反而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啊?”
赵志敬满心怒火,强忍着不好发泄,脸色沉得比猪肝色还要难看,闷声道,“怎么会,杨过有出息,我这个当师父的自然高兴。”
耶律齐不用看都知道他现在什么脸色,视若无睹地笑眯眯道,“师侄,丘师叔最早的弟子就是杨过的爹杨康,对于杨过这个遗腹子,丘师兄心里既是怜爱又是疼惜,你可要好好的教啊!要是有什么差池,我管不了,并不代表丘师兄不会管。”
一席话绵里藏针,说完后,无视赵志敬铁青的脸色,转身笑着离去。
转眼又过半月,丘处机、王处一等人为测验新进门弟子的学武情况,便命所有弟子各自准备,一月后初试拳脚。
耶律齐一听心中直犯狐疑,寻了个机会逮住尹志平问,“全真教不是有个规矩,每年腊月前后才比武吗?今年怎么这个时候就比了?”
尹志平忙恭敬回道,“回小师叔的话,腊月前比武只要是本教弟子,都可参加,按入门的时间不同来分别比试。而这次的比武,则是师父有心要考考新进弟子的练武近况。”
耶律齐蹙了蹙眉,心道,这么快就比武,难道杨过进古墓的时间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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