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吠声大了起来,得得的蹄声惊醒了几人,一个年轻的汉子背弓挎刀飞驰而来,绕过几人在距离几十步的坡顶停下,跨下骏马不耐地打着响鼻,不停地拿前蹄刨地,怪主人让自己刚有兴致跑起来就停下。
“汉人?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过来?到这来,干什么?”问询的口气倒不叫人觉得太粗鲁,披散的长下警惕的眼睛淡淡地扫过坡下和陌生人,右手轻轻地在刀柄上按住。
几人自觉得往吕飞身后站住,心下称赞这小小一个牧民就这么强悍。绕过他们,是避开可能的陷阱,也警示自己随时都能策马奔出;登到坡顶,是为了更好的视野,也是心理上的对等,不至于要仰头说话。这么自然地顾及到小小细节,让吕飞他们叹服游牧民族真是可以和中原政权对抗几千年的存在,战斗知觉,敏锐。
吕飞微笑一揖:“大汉士子吕飞,携家人游历,至沙漠不想遇到大风暴,护卫下人等皆已失散,只我等几人不辨方向而出,踏足贵方。不过能见到如此英伟的草原雄鹰,真是飞等荣幸,倒也不虚此行了。”
为人相处是一门学问,和什么人说什么话,同样的话由不同的人说出,效果大不一样。
吕飞卓而不群的身姿,雍容随和的风度,不卑不亢的语气,从没听过的自然的恭维――本身的修养和后来的体态仪容礼节的训练,可不是白给的――让这牧民只觉如沐春风,如果他有这成语的概念的话。
这汉子哈哈一笑,戒备顿去:“我,羌人,泽旺,很高兴见到如此尊贵的客人(从衣饰、风度都能看出来),没想到小小的营地,也能迎来从沙漠中走来的汉人勇士,请随我到营地歇息。”手中拿起了一支牛角,呜呜的吹了几下,就看远处分散的牛羊群开始合拢,被赶着慢慢朝营地走去。
泽旺利索地跳下马,走了过来,“请,尊贵的朋友们,我要集合所有的人迎接你们。”
吕飞笑笑称谢。
吕飞身后几人偷偷相视一笑。身处异地,想行动自如,情报最重,对方风俗,心理,禁忌什么的都要搞清楚。扮演不同的角色来套消息,对这些前特战精英真是小菜了。泽旺是个爽直的人,反之,对繁琐虚伪酸腐等特质的人是不喜欢的了;能说流利的汉语,说明对大汉有一定的认识,又通过对几人态度,可以暂定性为“亲汉派”了。
老中年四人慢悠悠飘了过来,吕飞简要向泽旺介绍一番,便一起随他走向营地。
此时营地中已忙了起来,赶牛羊归栏的,准备晚餐的,收拾马匹兵器的……泽旺向围拢过来的众人大声用羌语介绍了客人,分派了任务,就引几人穿过中间由帐篷围拢的大片空地,走向中间的土石结构的房子,看样子是招待客人的客厅了。房子不大,也就百多平方,石头承重墙加上木柱,上面木梁,对此时的习惯游牧的羌人来说也是很了不起的了。
看众人打量着房子,泽旺笑道:“我们羌人是不习惯住房子的,我例外,多亏汉人工匠才让我造起来这个。”
引众人坐下,泽旺吩咐给几人端上来几碗奶茶和浓浓的肉汤,道:“泽旺不知朋友跋涉几天到这,想必是又饿又乏了,先用些合合肚子,等会我们再大宴贵客。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习惯这奶茶,哈哈,大多汉人朋友是不喜这奶茶的。”
吕飞拱手道谢,笑:“也不用习不习惯了,在沙漠几天了,能活下来就是幸事了。”端起碗来,示意吕雯他们喝了,慢慢喝了几口,陶碗里热腾腾的肉汤已消失大半,旁边的人早已饥肠辘辘,见吕飞端了碗,也开始慢慢喝了下去,风更不堪,几口下去就见了底。当然,谁都没有失了风度,动作再怎么都是从容不迫,雍容得充满贵族风度――不风度也不行,旁边的魏老看着呢,“定好身份,都不能坏了事”,不想被罚的话还是乖乖的吧。幸好,以前受的礼仪训练还算扎实。
优雅而从容地喝下温暖浓香的肉汤,吕飞满足的叹息:“饥时吃糠赛如蜜,饱来品蜜蜜不甜,诚不我欺!”
泽旺好奇道:“泽旺想知道我的朋友是如何度过这几天的?在没有食物和水的时候?”
吕飞呵呵一笑:“怎么没有水和食物呢?在飞看来到处都是,蝎子,土蛇,蛇血,树叶,沙虫……”
泽旺听着吕飞一样样说出来,那自然的神情不由他不信,每听一样都胃里一动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扰,听完肃然起敬:“泽旺自认勇敢,也不敢如此……,呃。诸位现在还是这么气度不凡,一毫不乱,实在令泽旺佩服。”
吕飞呵呵一笑:“过奖。人在面临绝境时都会勇敢到平常的自己想不到的。”其实,老头送了几人几袋子水,算是作弊……不过不用这么诚实吧?
泽旺豪气道:“希望泽旺能和几位多相处几天沾沾光,让泽旺领略下这份勇气。看公子等衣衫华贵,风度不凡,想是大汉哪家大家门下,泽旺不怕出丑,想与公子兄弟相称,不知道泽旺合不合公子之意?”
草原上颠沛流离,杀伐不断,对勇力和勇气和极为看重的,吕飞他们徒步穿过西边“死海”让泽旺叹服不已,再观众人谈吐、气质皆不同常人,以泽旺草原人的豪气,不结交这样同样的“雄鹰”真是傻子了。
吕飞洒然:“既然泽旺兄弟看得起吕飞,直言兄弟即可,何言什么公子?这么客套的言辞,吕飞也是不喜的。”
泽旺兴奋地一拍桌子:“好兄弟,真高兴我能在十几天前来到这营地,看来是老天让我在这等着认识兄弟你!哈哈!阿泽!阿泽!拿最好的酒来!我要和吕飞兄弟畅饮!”站起来走来走去,又等不及想跑出去拿,还没等吕飞开口,又走回来,喃喃道:“不好不好,兄弟这几天没怎么进食,肠胃是不合饮酒的……”抬头尴尬道:“兄弟,对不住,唉,泽旺忒莽撞了,差点不小心害了你。哦,阿泽,酒倒是先放在这,还是先让兄弟他们好好休息进进流食在说。”
刚进来提着两大坛子的姑娘害羞一笑,放下转过身出去,又被泽旺叫住:“哦对了阿泽,热水准备好了吧?准备腾好帐篷,让我兄弟他们都下去好好泡泡解解乏。”回向吕飞问询道:“兄弟,你看怎么样?”
吕飞站起来:“多谢泽旺兄弟了,实话说,这些天没有洗澡,兄弟觉得身上的泥都有尺厚了,哈哈。”
泽旺笑着拉了吕飞的手,引风雷他们过去,让阿泽领了吕雯等去洗浴不题。走进一座大大的帐篷,只见四个大木桶已经注满了水,热气蒸腾,几个大汉正忙着拜摆放些毛巾等物件。
泽旺上前试了水温,高兴道:“刚刚好,来,兄弟,快进来泡泡,解解乏。”看了几人一眼,啪一声拍了下脑门,不好意思道:“嘿,泽旺要脸红了,一下子准备不及,恐怕要分次洗浴了,简慢简慢。”
古时人洗澡是大事,很多人一生就洗三次澡,出生时,结婚时,死亡时。倒不是古人不讲卫生,实在没那个条件啊,不像今天赖于科技的力量这么方便,场所,浴具,材火,人力……都是问题。当然,上层的官僚贵族们甚至还有专门的“休沐”,那就不说了。这么短时间,泽旺搞定这些,足见威望、能力和诚意了。
吕飞真诚感谢道:“飞等已感激不尽,岂敢更作他求?”
陈宁躬身为礼道:“窃闻‘尊卑有序,长幼有先’,今有少族长尽此地主之谊,且公子为我等家主,更有两位长者年高德勋,自应为先。宁请告退。”冷平风雷等相望一眼,齐声道:“某等告退。”
吕飞挥手:“罢了,且去帐外等候,待吾与泽旺兄弟等消乏去来。”陈宁几人往泽旺拱手一揖,转身自去了。
泽旺望着四人背影,眼中一闪,赞叹有声:“兄弟好家人。”
吕飞呵呵笑道:“乡野之人,兄弟不要见怪就好。”
泽旺罢手以引:“兄弟,两位长者,请。”草原上强者为尊,老弱之人通常得不到太多尊重,但智者除外。老成人精的家伙在草原上一般是仅次于单于、大汗等的存在,更甚至是部族唯一的精神领袖,草原上各部族莫不如是。魏老成老不说话,但双眼透露的深邃睿智的目光令一向自诩勇士的泽旺感到束手缚脚,老大不自在。
“怪不得被兄弟在风暴中还保护着,指不定这就是两位令人敬畏的‘许’(可以理解位大巫师、先知、祭祀一类的)。”泽旺不敢怠慢了。又想起刚走除去的家将,心下又是赞叹又是羡慕:“还是汉人那句话说的好,‘有其主必有其仆’啊。如此优秀的兄弟,才配拥有如此英武的家人啊。”
三下五除二地脱掉衣服跨进桶里,泽旺又高声向门外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就见几各年轻羌女端着木盘把些水果干果奶渣糕点什么的放在桶前横板上,转到几人背后随手拿起毛巾就给几人搓背松骨。吕飞等虽然惊讶草原上也有这样的享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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