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候会不自觉地把心里想的事情说出口,这个习惯我妈以前经常提醒我,说我太容易就被套话了,只要让我想事情入神,连催眠都省了。
刚才我在准备和面的时候,又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郭二娘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她不会再来了,但显然我错了。
咦,她不是不再来了吗?
怎么又回来了呢,难道我是出现幻觉了吗?
我蹲下去,看着她,她原来应该是在放砧板、蔬菜的操作台对面蹲着,我在这边完全看不到她;其实我要是探头的话,从这边倒是也能看到,主要是我压根儿没注意,我一直觉得阿柴阿贵他们去了味心居帮忙之后,厨房里就我自己呢。
刚刚溅了她一身面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又蹲了下去。
我赶忙拿干净的抹布沾过水递给她,她低眉顺眼的接过,恭敬地说:“多谢郎君。”
我忽然想起来,我现在是韦家二郎;对于二娘来说,已经是主子了。
“二娘,你还跟之前一样叫我阿晋就行,”我说,“我还是那个我、还是那个阿晋,没有丝毫改变”
“郎君说哪里的话……”郭二娘说,有些拘谨。
我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只好默默和面。
“郎君,奴帮你和面吧。”郭二娘从旁边绕过来,说。
“没事儿,我自己来吧。”我说,倒上水和面团,想跟她聊聊家常,却发现对她了解太少,除了知道她有个小外甥女之外,其他一无所知。
她的外孙女,好像叫琴儿来着。
“琴儿今儿怎么没过来呢。”我说,纯粹是没话找话。
“今儿跟着她阿娘去她姑婆家里了。”郭二娘说,她已经擦完了脸,顺手把抹布洗了洗。
“哦。”我应声,刚要说话,发现面和硬了,于是一使劲,面案板直接被带了起来,“咣当”一声又掉了下来。
我忙扶了下,一抬头,郭二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跪下了。
“二娘?!”我说,“你跪着干吗?快起来。”
“郎君……”郭二娘颤巍巍地说,“不是奴要走的……奴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即使没有工钱……奴也是愿意做的……”
这是咋了?
我眨眨眼,敢情郭二娘不再来这件事儿还有隐情?
“二娘你先起来,”我把她扶起来,“你刚刚说的是?”
她明显躲了下,看到我确实是真的扶她、不是虚扶,才半推半就地接受了。
“之前是福伯说的,他跟奴说,郎君最近要出远门,让我不必再来了。”郭二娘说,“果然,当天郎君就走了,我想着,既然不让我再来了的话,我就不再来了吧,于是就没再来。”
“结果第二天听说了府里的家仆要被遣散的事儿。”郭二娘说,“说实话,奴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好好的府邸是不会无缘无故遣散家仆的;真的要遣散家仆的话,就说明一种情况,那就是这个府邸破落了。”
“后来见到岚儿娘子,娘子说,郎君得了急疾,已经故去了。但郎君一向身体健壮,断然是不会突发急症的。”郭二娘说,“我想着那天过来看看,但是临时有事儿,没能抽开身,想着前儿天过来来着,结果,前儿天夜里又着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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