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在场的侍女大乱了起来,止血的止血,喊医官的喊医官,这事隐瞒不得,还得有人去通知汗王。
也没有人去扶萨娜尔,她自己哆哆嗦嗦的爬了起来,拔脚跑了出去。
铁尔罕听闻之后,当下什么也顾不得,马上赶到南照殿来,在他来的路上,此消息异常迅速的,如像一阵狂风一般很快刮遍了整个王宫,所有的人都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出戏怎么收场。
当他到南照殿时,王珍正坐在那里包扎伤口,给他包扎的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在丹东盛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郁达老医官。一干侍女手忙脚乱,见他来了,纷纷拜倒。随即又有人报告了当时的情况。
铁尔罕听完,面色阴沉可怕,死死盯了王珍片刻,此刻的她脸上包着布条,仅仅露出半张脸,另外一边除了眼睛全部给包扎了起来,看起来有些莫名的诡异,那白色的布条上还浸透着药膏的颜色和气味,衣服脖子上都是血迹,哪里看得到半点绝世风华的模样,真真是狼狈不堪。
铁尔罕按压的怒气,对郁达老医官道:“打开,让我看看她的伤口。”
郁达老医官只好将包扎好的伤口重新拆开,便看到那张原本精致无暇的脸上,有半面脸庞都被涂上了黑乎乎的药膏,隐约可见两道交错着的伤口皮肉翻卷,其间红色的血液和黑色的药膏交融一起,黑里头冒着暗红的颜色。
铁尔罕盯着王珍的眼睛,含悲似愤,久久不语。
而王珍,看都不看他一眼。
突然,铁尔罕抽手“啪”一声,打在王珍没有受伤的那边脸上,然后将手背到身后。
铁尔罕的力道不大,总算是在愤怒之中,全力控制了自己,他对王珍可以说是费尽心机,自然对她颇为了解,之前的事情他已经听说,她可以在一干后妃面前制得住场面,又怎么会失算于萨娜尔这个小女孩儿?
“为什么!”铁尔罕声音有些嘶哑,打王珍的那只手,在背后微微发抖,被自己的另一只手捏住。
被打的地方隐隐发热,王珍站了起来,与他直视,手在袖子里握成拳头,但是却最终松开,缓缓而道:“因为我恨你。”
铁尔罕摇摇头,道:“是么,因为知道我在乎,所以才伤害自己让我心疼么,可惜你如花美貌……未免得不偿失……但是你错了,我并非你想的那种贪花好色之徒,你终究是不相信我……”
不相信他爱的是她这个人,而不是她的容貌。
她从来没有相信过他。
铁尔罕走了,他的心已经被她伤透了,她便是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捂不热,又直直凉进人的心里。
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是……
他走到门口仰望天空,天空中一片灰蒙蒙的死寂。
他错了吗?可是到了这个地步,他又要如何……
这件事情最终的处理,超乎人的意料之外,又在人的意料之中。
废后。
汗后萨娜尔被废。
她本就不受宠爱,年仅十四,也还是处女之身,被废似乎也没什么稀奇的。
她默默的收拾好了,在某一日的清晨,坐着一辆旧马车回到了古蓝玛部,她的父母见到她之后,爱怜的将她揽在了怀里,嘟嚷着女儿受苦了。
虽然想起离去之前,国师马祜刺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把她吃了,但是能回到部族里面,她觉得也比留在奢华贵气的王宫里好过得多。
人们看她总是带着一些异样的目光,同情者有之,嗤笑着有之,不过时间长了,总有一天人们淡忘。
古蓝玛部的小姑娘,仍然可以在夕阳下,骑在马背上唱歌。
某一日晚上睡觉的时候,铺好被子,她突然想起那位叫王珍的贵妃说的那句咒语——
地球很危险,你回火星去吧。
似乎意会到什么……不过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一觉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等天亮了,她还要去赶集会呢。
………
这天,空荡荡的殿内,西勒哲给王珍换药。
“真是可惜”西勒哲温柔的给她清洁伤口,涂抹伤药,有些不忍的道:“何苦……要他们反目还有其他的办法,何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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