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母亲长年以来都要出外去工作,所以我五六岁时起就得帮忙母亲喂饱弟妹的肚子,负责管理他们的生活起居。但就如台湾俗谚所云的“三斤猫叼四斤的老鼠”,再怎么说,身为大哥的我毕竟也只是个小孩子,所以有一回便发生了严重的意外。
一时的疏忽让家中债台又筑一层
在乡下,家家户户都有晒萝卜干的习惯。某天,四岁的我因为忙着做家事而忽略了在一旁的大弟,没想到当时两岁多的他,竟然抓起长长的萝卜干往嘴里头猛塞,最后,这种闽南语称为“菜脯”、很难消化的萝卜干,就这样阻塞住大弟小小的食道。
直到我听到大弟的哭闹声,才发现出了事,看见他紫涨着脸狠哭的模样。还是小孩子的我也慌张起来,赶紧跑到矿坑去找爸妈求救,这才急忙把大弟送进医院急救。
后来经医生诊断,大弟是食物阻塞住消化道,必须紧急开刀处理,把萝卜干拿出来,否则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当时,似懂非懂的我只知道父母为了大弟的庞大医药费发愁得不得了,而我那受苦受难的大弟,则必须在开刀房历经一番生死搏斗,才能保得住性命。
虽然后来化险为夷,但年幼的我对此事仍然深感愧疚。我常自责,要是当时我小心一点,或许父母的债台不会因此再高筑一层,大弟也不必进医院挨刀子了。
经过这次事件,我时时刻刻警惕自己要对弟妹们多付出点心力,以保护他们不受到伤害。仔细想想,以现在的观点看来,我当时只比弟弟大一岁多,年龄还那么小的我,根本不必负担什么责任。但是,因为环境不同,我深深了解到,如果我缺乏责任感,整个家庭就会因此而遭受到可怕的伤害。
在整个成长过程中,或许我比同龄的小孩辛苦太多太多。不过话说回来,可能正是因为这些磨练,才能使得我比他们更早熟,更有责任感,也更具有成功的条件。我并不埋怨自己身为贫困之家的长子,并不计较自己必须比别人付出更多,因为,换个角度想,这样的经历才足以使我坚强茁壮。在别人尚是嗷嗷待哺的幼童时,我已懂得人与人之间的责任,也已开始学习为自己负责任。
因为用心,我们兄弟姐妹的感情很好。例如:母亲在田里种菜时,年幼的弟妹会把已成熟的蕃薯或萝卜合力拔出来,让大人们看了都忍俊不住。而母亲由于工作繁忙,常常无法亲自哺乳,此时,我这个做大哥的就得把地瓜搅碎在汤里,用汤匙一口一口喂弟妹吃。虽然清
扫家里、煮饭、喂弟妹、洗衣服等家事我都得一手包办,但其实我对这种照顾家人的感觉还
颇为甘之如饴,因为感觉到自己像个大人一样被尊重。
为人长兄让自己学会如何扛起责任
提起弟妹们对我的回馈,那更是窝心。我记得,因为我六七岁就会利用空暇时间去帮母亲捡煤渣、翻台车,也会上山挑木材赚工资,去挑枯枝回家烧或挑到市场上去卖。当时我尚嫌幼嫩的肩头和母亲一样,也是常常布满了伤痕。有一次我挑柴回家,大弟看我肩膀受伤很痛,竟自作聪明学大人的样子,撒了一些盐巴在我的伤口上,说是可以消毒。
虽然当时的我痛彻心肺,但是看大弟天真的模样,又想到弟弟如此贴心的举动,我不禁笑了出来。说也奇怪,不知道是盐巴消毒的作用真的很棒,还是大弟的爱心对伤口愈合有效,那一次我的肩膀居然好得出奇的快呢!
和弟妹们同甘共苦一起成长的日子令我难忘,其实我应该感谢弟妹们提供机会,让我学习做一个好大哥,而我更以身为长兄为荣。
成长天啊!我该怎么办?
五岁时,我有一种感觉,我是赋予不凡使命来到这个世界
五岁起,我就得要进厨房煮饭给全家人吃。由于家里穷,孩提时我便明白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在我们家,如果想等着“饭来张口”,是一定会饿死的,所以捡野果、摘山菜,对小小年纪的我而言,是每天例行的饭前准备工作。
对于习惯了现代化设备的人来说,大概很难想像我所谓的“下厨”是怎么一回事吧!那时候,煮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要像原始人一样生火,假使没有柴,我必须先去捡拾可以当柴火的枯枝,然后再努力扇、吹起灶里的火苗。所以刚开始学煮三餐时,我常搞得整个人全身黑漆漆,像个小黑炭似的。
其次,在我们家做饭并不是父母帮你准备好材料,你只要出力就行了,而是连食物都得要自己去想办法找来,所以张罗食物来源就是对我的一大挑战。有了这样的训练,在我童年时,山里有什么能吃的野菜,我几乎全部都知道。不过,由于食物的来源光靠野菜供应并不是很稳定,所以除了到外头去摘,我还要帮母亲种地瓜及其他青菜来补充。
地瓜餐是家中最常出现的菜肴
种菜是件极为辛苦的差事,拔草、松土、播种、除虫等等,都得花上许多工夫。而到邻居家挑水肥,更是令人不愉快的经验。想想看,年幼的我必须忍受着排泄物的秽气,将水肥一桶桶挑回家,弄得全身脏臭不堪;而有些粪坑或尿池因为日积月累深不见底,连大人经过都要小心免得跌下去溺毙,而我居然以一副弱小身躯去担任这个粗重的工作。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非常危险。
那时,每逢别人的蕃薯田采收过后,我总会跑到田里,去寻找人家丢弃不要或遗漏未采的蕃薯。那个时候我多找到一条,心里就多一份充实的感觉。
当年,我家的主食是地瓜稀饭,每餐必有炒地瓜叶,此外顶多加几条风干的萝卜,就算是很丰盛的了。但我在厨房的工作却不只是这些而已。前面我曾经提到过,矿区里工头欺凌矿工的风气很盛,偏偏我父亲除了矿工的工作外,又是村里公认的好厨子,因此那些恶霸动不动就找上门来要父亲为他们办一桌好酒好菜白吃白喝。而身体孱弱的父亲虽然能起来挖矿的时间并不太多,却仍旧担心没矿可挖会从此以后断了家里的生计,所以他老人家每次总是拼了命起身,在家替这帮恶棍办酒席。
此时爸爸会叫我拿工资表去跟福利社的王先生借钱,以利息三分如此高利贷的钱买来两打米酒,给这帮恶棍喝。我心有不甘地把米酒买回家,看着父亲的背影和那些人的嘴脸,我转身跑出家门。一个人走着走着走到河中央,慢慢往河中走,身体慢慢往下沉,没有知觉,闭着气,愈走愈深。河水盖过我的头,我耳朵进水了,嘴巴也吃水。我想就这样死了算了,全身轻飘飘的,突然一个念头涌上心头:我不能死,我要回家!双脚用力一蹬,我的头浮在水面上,呛着呛着,我的身体随着水浪漂到岸边。回到家,看到一个个喝得醉醺醺划拳的恶霸,而爸爸仍然得殷勤地招待着。我冲回房里,衣服没有换,将被子往头上一盖,什么也不想了,什么也不做了,只是好累、好倦,躲在被里哭着哭着,也就含着泪水睡着了。
每次我工作完回家,看见一桌杯盘狼籍、地上酒瓶横陈时,总是会忍不住落泪,心里叹息着,不知道我们全家人又要缩衣节食多久,才能够平衡家中的开支了……
通常,在父亲办酒席的时候,我的工作是负责洗菜和切菜。五岁那年,我还曾经因为切菜不慎而将手割成重伤。不过后来拿刀的经验丰富以后,我渐渐学会将萝卜刻成花鸟虫鱼的形状,算是磨练出来一项特殊的技能。而四色拼盘也是我拿手的绝活,我可以将凉菜摆得叫人垂涎欲滴。只是丰盛的菜肴对我来说只是“过眼云烟”,就算腹饥难忍,也不能偷吃一口,因为这些美味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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