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怿不知道她那笑到底是在向自己求饶还是在向自己宣战?
他只是又用右手掐起她的下巴,暗色在眼中沉淀,不见一丝日光,只余无边水意漫生,万里水草疯长,带着浓厚的黏湿气息朝她席卷而去。
叶景怿端详许久,却怎么都下不了手。
见连峤眼皮微微颤动,叶景怿便知她是要醒了,嫌弃地撤走自己的手,让她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随后掏出一张湿巾来,用力地擦拭着自己刚才触碰到她身上肌肤的地方,力气之大仿佛要把皮都磨掉一般。
连峤醒来时,只觉得脑袋奇重,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她眨了眨眼睛,才逐渐看见几缕模糊的日光,随后便感觉自己的喉咙痒得可怕,忍不住低下头干咳了好几声,才终于缓过来,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让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重新流动起来。
可她内心却一点害怕之意都没有,反而唇畔还浮现出几丝轻笑。
叶医生还是半途而废了啊。
连峤双手撑着椅子两侧,往后坐了坐,随后抬起眼帘,眸子里流泄出些许薄光,盯着叶景怿:“叶医生,你的眼底好像有一丝很浅的浅灰色,很好看。”
叶景怿听到这话,下意识地便想要伸手去碰自己的眼睛,却硬生生止住了。
他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似笑非笑地说:“你是第二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哦,那第一个应该是你吧,看来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了。”
连峤顿了几秒,才继续说:“不过其实别人看不到也是正常的,因为那个颜色太浅了,如果不是靠得很近,根本看不出来。”
叶景怿只觉得她现在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嘲讽、宣战的意味,捏紧拳头,手上青筋暴起,骨头咯咯作响。
“连峤,别再挑衅我,否则我会杀了你。”
“哦,可是你刚才不是放弃了吗?要不然再来一次?”
连峤呼出一口气,整个人的坐姿更随意了一点,似乎轻松自得的很。
叶景怿冷眼瞧她:“你不怕死,或者说你很盼望死。”
“不准确哦。”
连峤忽尔一笑,借着椅子两侧的扶手,身子往前倾,摇了摇头,眼里跳动着几缕狡黠的亮光,犹如碧海尽头缓缓升起的明月一般,明亮到要晃伤了叶景怿的眼。
连峤看叶景怿又有要动怒的趋势,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轻笑着补了一句:“其实活着也好,死了也无所谓,随波逐流罢了。”
“你在这世上就没有在意的东西?”
叶景怿发现她的本质居然也带着些疯狂,忽而沉下眸来,认真观察起了她。
他身体里仿佛还流动着刚刚的刺激之感,让他整个人无比亢奋,只想着破坏破坏再破坏。
只是如果她这么有意思的话,或许可以缓一缓,先物尽其用以后再弃如敝履。
连峤眯起了眼睛,犹豫地应道:“或许没有吧。”
“连峤,别人知道你是这样的吗?知道原来你内里也是疯狂阴郁的,是个变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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