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要害明雪?”沈流云问。
小内侍把头一扭,也不说话。
沈流云却蹲下身子,用手指捏住他的脸:“本公主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沈流云身边的红蕊道:“这是从前秋美人身边的德贵,后来被抓到赌钱给关到掖庭局去了一阵子。您大概是在去年秋猎的时候见过他。”
“你现在在哪儿当差?”沈流云问。
德贵不说。
“是在明空阁钱宝林身边,”颜如玉道,“前几日我还见过。”
“是钱宝林让我这么做的,”德贵忽然嚷起来,“她说她一直看秋美人不顺眼……春兰也是,她也是被钱宝林收买的!”
颜如玉看了沈流云一眼,后者摇摇头。
于是她一挥手,春兰和德贵便被押了下去。
月亮慢慢往西边坠去。
灰黑的云压着屋顶,把所有的光都遮去。
中秋宴平白生了许多事端,早早便散了。
沈流云等人把事情像元嘉帝如实禀报,元嘉帝大怒,下令严惩二人、严查此事。
玉才人听了事情的原委又惊又惧,再加上本就在病中,竟一下子晕了过去。
玉华宫里,窗外的叶子落了,掉在地上,碎成几片。
稀疏的叶影映在素白的窗纸上。
屋内,灯影幽幽。
阿雪端了药放在床边的小桌上,又掏出帕子给玉才人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玉才人缓缓睁开眼睛:“……是你啊,明雪。”
阿雪端了碗,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才人,太医开了药,刚煎好的,喝一些吧,别再想了。”
玉才人却摇摇头:“先放着吧,我等会儿再喝。”
沉默落在地上,寂静在空气里发酵。
阿雪用勺子搅拌着漆黑的汤药,发出一点轻微的陶瓷相互碰撞的声音。
她低头看着碗里的要,不劝说,也不催促。
沉默,有时候或许是最好的安慰。
“春兰她当真……”
忽地,玉才人出声。
“春兰姐姐确实要捂死秋美人的孩子,”阿雪道,“我亲眼所见。”
“……”
玉才人攥紧拳头,不多时,又一下子松开。
眼泪从眼眶里滑了下来,濡湿枕巾。
“是我的错,”玉才人忽然哽咽道,“是我不争气,是我害她走上这条歪路的……都是我的错……”
阿雪不说话,只低着头看着碗里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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