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人哭着喊着拼命磕头,看上去既心酸又可怜。
郭仵作又说了句什么,竟惹得二老扑过来要厮打,可到底有了年纪,又被女婿王武拦住,顿时像是失去了浑身力气,软软跌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王武也跟着抹泪,声音不高不低的说了句话。
他似乎也颇为激动,茶馆这头倒是能略略听见些,可惜并不清楚,加上有方言口音……
晏骄正着急,就听耳边茄子大姐低声道:“他说自己也难受,芸娘半夜还要水喝哩。想也是,到底多年夫妻……”
他撒谎!
话音刚落,茄子大姐就觉得身边一空,扭头一看,竟是那个漂亮姑娘提着裙子匆匆跑下楼了。
外头又干又热,空气都好像被扭曲了,晏骄跑了几步就觉口干舌燥。
她强忍着头晕,刚来到布庄门口就被外头的衙役拦下了。
“劳烦通报一声,”眼见着凶手竟要逍遥法外,晏骄怎么能不着急?可又不能硬闯,也只好强压耐心说,“请务必通报县令大人一声,我有证据,王武说谎!他最有可能是凶手!”
那两名衙役对视一眼,人命关天,到底是一个上去通报了。
剩下那人有些狐疑的瞧了晏骄一眼,大约是看她脸色不佳,还很好心的让她往屋檐下站,“姑娘,街上日头毒,你进阴凉地等吧。”
晏骄感激一笑,又道了谢,果然往里挪了挪。
其实从衙役通报到请她上去,前后也不过几十秒,可她却满心焦躁,只觉度日如年。
一来她怕夜长梦多,二来,她头晕的好像越来越厉害了……
因楼上是招待贵客的,屋里还摆了冰盆,才一上去,晏骄顿觉一股凉意袭来,整个人都清醒不少。
主位上果然坐着新任县令庞牧。
虽戴着文官乌纱,可他就这么大马金刀坐着,不怒自威,单薄的衣袍下隐约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实在不像个正经文官。
“寻常百姓插手命案可不是好耍的,若有半句虚言便是诬告,当心大刑伺候。”他先飞快的瞧了晏骄一眼,这才提醒说。
晏骄缓缓平复了呼吸,点头,“我自然知道。”
据说平头百姓见官要跪,可她实在别扭,且此刻也没那份体力,既然对方不提,索性装傻。
庞牧嗯了声,敏锐的觉察到她的身体在微微打晃,且若只是从对面跑过来的话,额头上的汗珠确实太多了些。
“可坐下回话。”
“谢大人,”晏骄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他,摇头,“不必了,先验尸。”
顿了顿又对庞牧解释说:“其实我是个法医,啊,就是你们说的仵作。”
一边的郭仵作终于忍不住了,闻言忙道:“大言不惭,这也是你能做得来的?”
仵作一职虽然为人忌讳,但每有命案总要求到他们头上去,故而也颇有地位。
他又自视是名师带出来的,所以脾气格外大些。
晏骄懒得跟他废话,只是拿眼睛去请示庞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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