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萨和纳撒尼尔找了一个角落里的地方也坐了下来。
这里是一处集会,汇集着众多本地的南大陆人。
这处集会地点的发现归功于贝尔萨,而贝尔萨对这处集会地的知晓源自一次意外。
那时他们刚刚来到利亚诺城,尽管那位文森特先生对他们有所安排,但这些生长于战火中的少年人并不习惯将自己的所有寄托于他人身上。
所以他们想要和跟随他们一起来到这里的少年人们寻找一份属于他们自己的谋生方式。
利亚诺城的确比兰萨纳城安定许多,他们曾经所习惯的大多都需要改变。他们尝试着用符合这里规则的方式活下去。
送信,卖报,卖花……无论做什么,无论在哪里。
他们有些艰难地想要在这里活下去,他们遇到了很多困难,但无论如何他们是一个少年人的团体。
那天贝尔萨给一个快要病死的老人送了一封信。
信中应该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那位老人明显在接到信的那一刻陷入了悲伤。
老人请求他暂且不要离去,在阅读了信件之后,拿出了一盆白菊花,请求他将白菊花放在墓园中的某处墓碑前。
贝尔萨不假思索地答应了,甚至没要老人主动给他的小费。
位置很好找,因为那个墓碑被打扫得很干净,似乎有人在不久前清扫过,上面写着墓主人的名字——斯宾塞·恩特略。
唯一的问题是墓碑前有人。
那是一个三四十岁的样子的女人,穿着很少在南大陆土著间见到,而是在鲁恩人间流行的正装长裙。过于消瘦的身材让她的衣裙看起来有些空荡,带着少许阴冷的气息。宽檐帽的帽檐压得有些低,不太能看清女人的面庞。
他下意识犹豫了一下,然后被女人发现了踪迹。
女人看了一眼贝尔萨,视线落在他怀中的白菊花上,了然地收回自己的目光。
贝尔萨没有打扰重新看向墓碑,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女人,小心翼翼地将白菊花放下,然后鞠了一躬。
“你说,没有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死去,曾经做到的那些事情也轻而易举地被他人破坏,那做那些事情究竟有没有意义?”
女人在贝尔萨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开口道。
贝尔萨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但四周空无一人。
“您在问我吗?”他指着自己问道。
女人点了点头。
“好吧,”贝尔萨耸了耸肩,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可能没有意义。”
“至少在活着的时候,能够一直行走在对自己来说正确的道路上,就有意义。”
女人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贝尔萨终于看清了女人的脸庞。
女人肤色深黯,有一双蓝到近乎发紫的眸子,里面有些奇异的亮光,看起来就仿佛春夏时那漫山的蓝山花。
“获选赴汤蹈火者在他的胸膛啜饮红色的露水,
“伴他同行者能看到死亡在他的身后而生命在他的身前,
“而苍白寒冷的怒火将从太阳到太阳之间燃烧,
“直至透明的冠冕踏过金红的地毯”
女人用一种奇特的韵律念着什么,贝尔萨不是很能理解这些语句中的含义。
他有些尴尬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襟,准备离开。
“请稍等一下,少年。”女人开口道。
“我名为爱莉·希恩,”女人摘下了头顶的宽檐帽,语气温和,“一个试图变革者。”
“你愿意来做我的学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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