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箫正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干着的毛巾,一点点擦着他湿着的头发。
不知道是因为成箫穿过他头发的掌心温热,还是因为他整个人正被裹在不属于他的厚厚衣服里。他觉得自己心脏有些发烫,只知道目不斜视,不敢看向别的什么地方。
陆玖年怕的就是这样。
成箫就是这样一个人。不想让你知道的时候你难从他身上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想让你知道时,话里行动力盛满了要溢出来的喜欢。
成箫不让他逃,可仅仅是呆在成箫身边,他就很难理性思考。
似乎向成箫屈服就是他注定要迎接的未来,他命定要对成箫认栽。
无数的顾虑都在成箫一句句“喜欢”里消失不见,大脑宕机,只有心剧烈地跳。
他看向成箫专注地神情,默默质问。
就不能回到从前吗?心照不宣就好,彼此陪伴就好,为什么一定要是恋人,而不是别的什么?
不开始就不会糟糕的结束,不开始便不会不体面,不开始就还是彼此最喜欢的样子。
“成箫。”他忽然开口,叫住了身后的人。
“嗯?怎么了?”成箫手上动作没停。
“。。。。。。没什么,”陆玖年小声道,“就是想起来,你原来不是挺讨厌我的么。”
成箫的手一顿,表情有些不自然。
“怎么还翻旧账呢。”
他换了条干的毛巾,慢条斯理擦着自己的头发,低头看向陆玖年。
“说没有那太假了。”
“这么形容吧,当时我看你简直就像在看成家那些人的集合体。”
陆玖年愣了愣,道:“有那么夸张啊?”
“有啊,”成箫摊了摊手,挨个数落道,“比成灝八面逢迎、比成乐然口蜜腹剑、害起人比成彦还狠。我当初就是被你长得好看蒙蔽了,还以为你真是什么阳光开朗大男孩儿呢。”
陆玖年想要反驳,但话到嘴边,怎么说怎么觉得理亏。
他没理犟三分道:“你当时也不怎么样。”
“是,”成箫笑了,“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啊,陆玖年忽然好笑的想。
他和成箫从一开始就不是以什么光鲜亮丽的形象互相会面的,在彼此不堪过往的交织中碰撞出暧昧与心动。这样的他们互相吸引,奇怪又没有道理。可仔细想想,又像是命中注定。
只有他们看得到彼此最难堪的一面,他们是最相似的另一个自己。
陆玖年对未来有太多不确定,一次命运的脱轨让他害怕再做决定,可明明成箫的面前有更多的未知,更凶险、也更渺茫,应该思前想后的人是他,而不是自己。
只不过是成箫更勇敢一点。
承认喜欢、承认爱。
倾盆大雨里,他丧失五感和抉择的理性,而转身拥进成箫的怀抱,他才发现。
成箫就是他一切不定中唯一的确定。
他不接受没有成箫的未来。
身前的人还靠在他身前,皱着眉头抱怨抬胳膊抬得手酸。陆玖年忽然起身,照着成箫嘴角轻轻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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