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双唇铁青,打着寒战,大笑道:“别动,一会儿姜放来了再说。”
此时两人共乘一马,缓向行宫归去,林中夏虫和着水声嘶鸣,带来沁人的闲适。
“看见你的时候,我只当你已经死了。”皇帝似乎还在震惊中,看见辟邪素白面容上勉力绽开嘲色一笑,不由怔了怔,抬起头望着远处,笑道,“能和皇帝共乘一马,也是少有的事,景仪只在十岁前坐在我的马前,那也是在上江,跑得累了,还要我抱他下马。”他淡淡环视着丛林大江,“现在也没有了。”
弯月浸江,水面上银鳞翻滚,凉风盘旋,辟邪目光也渐变深远,十五年前无忧的夏天,草原上颜王的骠骑犹如奔雷,红色旌旗滚滚,一眼望不到边际,颜久正坐在父兄马前,时而也会有现在一样的困倦,将身体蜷缩依靠在父兄怀中,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瞬间的安然舒适——那种时光,现在也没有了——辟邪望着皇帝峻削的下颌,只觉皇帝身上传来的温暖甚至带着炙热感触,奔流在自己的血液里,不由脱口而出:“皇上!”
“姜放来了!”皇帝似乎未闻,扬起眼睛道。
“万岁爷!”郁知秋一马当先过来,勒住马道,“带出来的侍卫都过来了。”
皇帝道:“好,你传旨让他们不要靠近,只叫姜放过来。”
辟邪摸索到盖在自己身上的侍卫纱袍,勉强伸手递还给郁知秋,“多谢。”
郁知秋将横在马前的青色宫衣交到辟邪手中,笑道:“保重。”刚要走,突然道:“忘了,这也是公公的。”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小的印信。
辟邪抓住金印上的彩色的丝绦,悄悄和乌木牌一同掖在腰里。
“什么?”皇帝还是问了一句。
“奴婢两局采办的印信。”
“怎么还没交接完?”
“本来是快了,只是有件大事,奴婢急着禀告,才先到上江来的。”
皇帝抄住辟邪的腰将他放在地上,双手仍冻得颤抖,一边道:“无论什么急事,明儿再说。”
辟邪虽然元气渐复,仍觉困顿,答应道:“是。”
姜放已经快马奔到,正要下来请安,被皇帝抬手止住,“朕先回去了。天色已晚,刺客明日另行调兵搜索。你们慢慢的,小心。”骏马飞腾而出,远处侍卫们大喝着相互招呼,火把阑珊,沿着江岸驰远。
辟邪将仍有些潮湿的宫衣穿在身上,笑道:“好险,虽然将雷奇峰震飞出水,却不料他的掌力也甚是厉害,竟将我内息激得粉碎,险些冻伤我自己的经脉。”
郁知秋(4)
姜放沉着脸道:“我就在一边,连郁知秋也开弓相助,主子爷为什么仍只身犯险?下回再这么玩悬的,小心我不答应。”
“是是是,下回不敢了。”辟邪连忙点头。
姜放也不是一味罗嗦的人,武人脾气一上来,忍不住问:“你们到底胜负如何?雷奇峰死了没有?”
“应该没有,”辟邪迎着江上浮光微笑,“不过他现在的痛楚也不亚于我。”运转一遍内息,奇道,“我倒因祸得福,内息重新聚敛之后,好像比从前还充沛些似的。”
姜放笑道:“主子爷少来这一套,就算是武功高了十倍,也不值得冒这个险。只等着回去明珠一顿骂吧。”
辟邪从腰间摸出那枚印信,借着月光看了看,递给姜放,“把这个悄悄地放回成亲王宫里。”
姜放接在手里,奇道:“这是怎么了?”
辟邪脸色阴冷,道:“没什么,你不要多问。”倦意涌来,觉得筋疲力尽,回到行宫,倒头便睡。
若非门前似有人掀帘子望里看了看,辟邪仍会沉睡不醒,见那人转身要走,忙坐起来道:“二师哥。”
“醒了?”如意笑道,“罪过,怪我怪我,要不你还能多睡会儿。”
“二师哥打皇上身边来?”
“正是的,皇上要我来瞧瞧你是不是好些了。说是若还歇着就不惊动了。”
辟邪挽起头发,漱了漱口,才走了这几步就觉浑身酸软,倒了杯茶给如意,道:“开始搜索刺客了?”
如意叹了口气:“昨儿搜了一整天,活没见人,死没见尸,皇上为了这事,还将贺冶年与姜放痛斥一顿……”
“一整天?等等,”辟邪放下茶盏,“今天是……”
“二十八,”如意笑道,“你睡了一天一夜了还不知道?我和大师哥,明珠轮着来叫,都不见你动一动,要不是大师哥说没事,我就要替你出殡了。哎,你这是上哪儿?”
辟邪抓起宫衣披在身上,就往外走,“误事了,皇上御驾哪里?”
“正在倚海阁,刘远和翁直带着兵部几个大将刚从京里赶来,你这时去恐怕要撞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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