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燕歌跪在她身后。
卫蔷没有再回头。
她只是略一低头,又抬了起来,继而无奈一笑:
“皇后娘娘,你也听见了,我信我家千里驹。”
“我信我家千里驹……”
无父无母无家世,无锦绣衣冠,无良缘相伴,罢了,跟我回家便是。
骑马跟在卫蔷身后,卫燕歌依稀又想起了那年麟州大雪,她裹着卫蔷给她的熊皮跟着她下山。
“我叫卫二郎,你有名字吗?”
“没有名字?我看你那么能杀兔子,就叫你兔窝儿吧。”
“别怕,我也没家。”
“你跟着我,我什么也没有,只能给你一个家,咱俩相依为命过日子吧。”
只比她高一点儿的那人头上裹了一张兔皮保暖,兔耳从她头上垂下来,明明更像一只成了精怪的兔子。
她就这般,得了世上最金贵的许诺。
卫蔷突然停住了马。
“燕歌,你就给我一句话,你要是真稀罕那杜少卿,我今晚上就去把他给你绑了,明天一早我看那杜老头儿有没有脸面来抢人回去。”
这般杀气腾腾土匪似的的卫蔷,卫燕歌已经五六年未见了。
她笑了:“阿姊,你教我如果在草原看见了烟,要想三步,能近否?能全歼否?能逃否?三件事想明,才能决策如何行事。我如今亦是如此。”
挑眉看着卫燕歌,卫蔷冷哼一声:“怎么,觉得自己不能全身而退,便将心思都抛了?”
卫燕歌低声说道:“杜光义正当盛年却只领虚职,不过是以退为进,将杜氏重振之希望寄托在了阿拙兄弟二人身上,否则,阿拙怎会年纪轻轻就做到大理寺少卿?他看似放浪形骸,不是因杜家弃了他,而是因他在旁处做的够好,不愿成婚也罢,断袖也罢,不过是小节罢了,在大事上……杜氏子,终究是杜氏子。就像我能每次来东都都在北门接他一杯酒,可我绝不会为他延误军机,就因我是定远军之人。所以,此一番本就是我痴心妄念。
“眼下阿拙于我,就是一百骑蛮族,杀之能惊动大帐,不杀,心有不甘。如此,我痴念丛生,不顾左右,犯了兵家之大忌。”
卫蔷自己对情爱一时可谓是五窍通了四窍,一窍不通,可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听见卫燕歌用“兵家之大忌”来形容自己的一段痴心。
可谓是叹为观止。
“你便是惊动大帐又如何,如今已非是从前一支孤军深入敌方之事,你身后有北疆十几州,有我……”
“我不合东都,阿拙亦不合北疆,纵使一时情热,身份相差,所行相悖,总有后悔之时。阿姊,我初看敌营就察觉能近而不能全歼,自然要早定全身而退之路。我并非一支游骑,我说定远军的承影将军卫燕歌,可我也就是……成了这般的人。”
成了这般步步算计,见因望果,只初心动就已知并无善果的卫燕歌。
所以,她对杜少卿说的不是“我心悦你”而是“痴心妄动,我本有愧”。
相伴十余年,卫蔷第一次觉得卫燕歌难懂,她是没有过情爱之事,可她知道,若心之所向,必全力奔赴,怎会如此畏首畏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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