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便这样心意相通,彼此信任,我现在也依然无法确认自己是否爱妻子。她确实是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一个我应该在一起的人。可是,有时候我会想,维持我们这种夫妻关系的东西,可能就是一种固执的感情而已。想到这些,我就会感到恐惧。”
在黑漆漆的暗室里,藤代感觉仿佛看见了星星。水星、金星、火星、木星、土星。一边躺在自己家的床上,一边看着星星。晚饭准备好了哟,母亲推门进来。决定离婚的母亲,带着一副心底被抽干的表情。多么令人悲哀。那时候,藤代的确感到了悲哀。是小春一边哭一边紧紧抱住了藤代。
“大岛学长,你喜欢小春什么?”
“很难用语言表达出来。如果能表达出来的话,我就把所有的情感都排列起来,进行一番整理,肯定就放弃了。不会再给藤代你讲现在这些,也不会让你烦恼了。”
藤代脑海里浮现出拍摄咖啡照片时小春的身影,感觉自己也是一样,没法儿把自己的那种感情用语言表达出来。如果能够表达出来的话,恐怕谁都能够对情感的走向进行改变了吧?
“跟小春在一起,我就感觉到自己的心不停颤抖。感觉自己出生到现在一直跟她在同一个地方观察着这个世界。”
大岛又一次盯着放大机,细长的手指缓慢地调节着焦距。在红色安全提示灯下晃动的小春的照片,仿佛立马就要笑出声来的笑脸。构图和聚焦都看起来乱七八糟。可是,那里却是只有小春和大岛的世界。藤代感觉她的笑脸与自己渐行渐远。
“小春虽然不常表达自己,但是她的喜好、她的厌恶、她认为重要的东西全部都反映在照片里了。所以,她喜欢你这个事情,我也是知道的。”
“我不明白,小春到底在想什么。有些时候我会感到迷失。”
藤代小声地说,他终于把自己的感情表达在声音里。
大岛抬起头,又看着挂着的照片上小春的笑脸。
“我想,可能并不是心意相通、彼此信任就是一切。虽然我也并不肯定,但我想对于她来说,爱情就是想跟一个人在一起,想多了解一个人吧。”
小春安安静静地听,只是在对话的结尾说了一句:“我喜欢藤代哟。”这个时候,同样地电话的一头也仿佛飘来了青森县的凉飕飕的空气。
藤代赶到小春那儿时,大岛在酒店的床上已经昏迷不醒。
空空的药盒被扔在床头。只见他脸色发青,像个塑料人一样失去了质感。藤代摇晃着他的身体,不断呼喊他的名字,可是依旧无用。
藤代感觉体力下降,喉咙也干渴起来。床的旁边,小春神情恍惚地坐着,头发如一团乱麻,嘴巴呈半开状态,还喘着粗气。问她发生了什么,她也只是不停地流眼泪念叨着:“救命,救命。”之后,救护人员飞速冲进房间内,用担架把大岛送了出去。
九月第二场台风即将到来之时,藤代跟小春两人一起来到大岛所在的医院。据说大岛已经恢复意识,于是两人便代表摄影部去医院探望。
从那一天起,小春便不再外出。警察来探寻了几回情况后,藤代不时会去她的房间,但也不会谈起大岛的事情。因为小春看起来并不想提及,所以藤代自然也没有开口。
“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吧。”在告知小春医院地点时,藤代终于问出了口。仿佛小春也意识到藤代憋了这么久终于开口了。她沉默了片刻,还是低着头,开始流起泪来。藤代道了声歉,小春就抬起头,朝一旁转过去,眼泪仿佛代替了语言,在说:“不是藤代的错。”藤代什么也说不出口,告诉她会合的时间后就独自走出了房间。
两人在离小春家最近的车站碰面后坐上了公交车。肩并肩坐在二人座的狭窄椅子上。
到第五个站时,放学回家的小朋友们一起挤上车来。大概有十个人吧。有些抓着吊环打闹,有些在位子上翻滚大笑。真不知道什么事情让他们这么开心。可是,看着自己身旁手持向日葵花束的小春,藤代想,那天在去海边的公交车里摄影部的成员们也是毫无理由地一阵欢闹。那时候真的是快乐无比啊。
在公交车上摇摇晃晃二十多分钟后,终于看见了大学附属医院旧大楼。两人在停车场附近下车,穿过宽阔的停车场,进入住院部。在铺着绿色漆布的住院部大厅里迎接两人的,是大岛的妻子。
她整个人毫无生气,骨瘦如柴。除了眉毛的地方稍微画过几笔外,其他地方都不施粉黛,毛躁的头发上还夹杂着白发,随便用黑色的橡皮筋绑了起来。米黄色的T恤外套着开襟毛衣。全部看起来都像是在附近的小店里买的便宜货。
“感谢你们特地前来。”
大岛的妻子深深点头致谢,并接过小春送来的花。她的手上有厚厚的皱纹,纤细的无名指上银色的戒指发着微弱的光。
“被送到医院来的时候,我都以为肯定不行了。还好你们通知及时,总算得救了。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下周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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