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帆一震,似乎和什么人撞了一下,酒泼了出来,溅了一身都是,微珊慌忙走过去,用一条滚着小花边的手帕帮他轻轻擦拭着。飞帆瞪视着访竹,访竹对他勉强地挤出了一个微笑。
“我想,这就是顾先生吧!”她说,“我是报的记者,我正和您夫人在讨论——什么叫幸福。”
微珊发现了她的疏忽,及时转过身来弥补,她介绍着面前的两个人:
“飞帆,这位是纪小姐。”
“纪——小姐,”飞帆从喉咙中逼出了称呼,伸出手去。“我——打赌我们认识过!”
她被动地去和他握手,他握住了她的手,立即紧握了一下,那么紧,紧得她的心都跳动了一下。他放开她,眼光无法从她脸上移开。微珊站在一边笑,幸福地笑,解释地说:
“我们和纪小姐在‘外交部’的酒会上见过。”
“哦?‘外交部’?”飞帆咕哝着,眼底,在闪耀着两簇火焰,危险的火焰,泄露秘密的火焰。
“顾先生,你打断我们的谈话了!”访竹飞快地说,看了微珊一眼。“我刚刚正和您夫人说,我很少看到像她这样沉浸在幸福里的女人。幸福得——让人嫉妒!”她笑了。对飞帆再深切地看了一眼。“能让女人幸福的男人,这世界上已经找不到几个了。”
“能让男人永怀不忘的女人,这世界上也找不到几个了!”飞帆说,盯着她。
她把杯子送到唇边,饮了一口酒,从杯缘上,她看过去,飞帆眼底的火焰依然明亮。她再喝了一口酒,看到微珊悄悄地整理飞帆的领带……
刘楠终于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到访竹身边来了。
“访竹!”他叫,擦着额上的汗。“我看我们可以先走一步了。”
访竹回头看到刘楠,她亲热地挽住了刘楠的胳膊。回过头来,她很快地说了句:
“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先走一步!顾——先生,很高兴认识你们夫妇!很高兴看到你们——这么幸福的一对!”
很快地,她和刘楠离开了酒会。一直走到大街上,她还觉得,飞帆的眼光在后面烧灼般地盯着她。
“刚刚那个人,是纺织界的顾飞帆吗?”刘楠问。
“是。”
“哦,你该去采访他!他是个传奇人物!”
“是吗?”访竹不动声色地。
“他的故事才多呢!他在非洲打过一只犀牛!”
“哦,非洲吗?犀牛吗?”她惊叹着。
“是的!最绝的,听说他结过七次婚!”
“七次吗?”她挑高眉毛,更惊叹地。“不太多吗?刚刚那位是第七任吗?”
“是第七任。”
“哦?”
“这个人把结婚当游戏一样,结了离,离了又结,他现在这个太太,听说还是抢来的呢!”
“抢来的?”她更惊叹了。“怎么抢?”
“这位太太原来的丈夫是个葡萄牙人。”
“哦?”
“他硬把别人的太太抢来了!还是外国人的太太!这种人的故事,写出来一定很好看。有机会,你该去采访一下。不过,”他笑了笑,“读者不会喜欢这种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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