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正好听外面的丫鬟禀报说,老妇人身边的沁玉姑姑到了,钟锦绣等人知道这是在请她们过去,便都整了整衣服,与钟锦瑟她们迎了出去。
沁玉姑姑是老夫人的陪嫁侍女,老夫人嫁进来以后,身边的四个陪嫁侍女,两个成了老太爷的通房,一个只给了老太爷的小厮做妻,剩下的沁玉终身未嫁,一直陪在老夫人身边。
其实沁玉年轻的时候,很是漂亮干练,老太爷也对她有几分意动,但沁玉一心一意的只想伺候老夫人,老夫人问了几次,见她真的没有这份心思也只得作罢,但自此后也对沁玉多了几分尊重,沁玉再侯府的后辈中更是颇有威信。
沁玉向几位小姐行了礼,才笑道:“大小姐和三小姐果然在这里,奴婢先去的大小姐的温良阁,听墨玉说大小姐去找二小姐和三小姐了,奴婢就先来锦绣阁看看,果然都在这儿,三位小姐,振国侯夫人和世子已经到了前厅了,老夫人请小姐们到福禄居作陪呢。”
福禄居是祖母院子的名字,不过一般只有比较亲密的客人才能进福禄居,一般女客只是在西暖阁吃茶说话。
振国侯夫人平日里与丞相家并不亲近,今日祖母将她迎进了福禄居,看来是真的有议亲的打算了。
钟锦良盈盈行了一个礼:“有劳沁玉姑姑跑一趟了,姑姑来的好巧,我们也正准备去瞧祖母呢,只是不知道世子是不是也在,我们闺阁小姐是不能随便见外男的。”
沁玉笑了:“大小姐一直这么懂规矩,世子虽然是陪着振国侯夫人来的,但现在应该是在前厅和大少爷他们说话,我们去的时候从花园那边绕一下,断断不会冲撞到的。”
“那我便放心了。”钟锦良舒了口气,拉着钟锦绣和钟锦瑟:“妹妹们,咱们快走吧,不要让长辈久等了。”
钟锦绣细看钟锦良的样子,似乎并未对见到萧谨言有任何期许,但自己却没来由的有些紧张。
记忆里,振国侯夫人,她的婆婆已经死了快五十年了,如今再出现在她面前,竟然真的有恍若隔世之感。而且,她还害怕能够见到萧谨言。
姐妹三个各自带着贴身丫鬟由沁玉引着,抄近路走过花园的拱桥和回廊,大家的闺训让钟锦绣不能左顾右盼,但入眼的景致却让她渐渐湿了眼眶,想想,也有七十年多没有回来了,许多模糊却又不知在梦里出现过多少遍的景致,如此真切的出现在她眼前。她轻轻用手摸了一下缠绕在回廊上的爬山虎叶子,真实的触感,让她全身一阵战栗,是的,她真的回来了。
可下一刻听到的声音,却让她浑身僵硬。
“世子爷,走过这条回廊就是演武场了,今日还请世子爷不吝赐教。”这是钟锦良的大哥,现在的丞相嫡长子,钟振邦。
“少卿大人客气了。”语气中带着冷淡,却格外的清冷好听,这个声音曾无数次的出现在钟锦绣的梦中。
怔忪间,钟振邦和萧谨言就已经并排绕过回廊,与钟锦绣几人撞了个正着。
闺阁千金是不能随便见外男的,即使见,也必须隔着屏风或者轻纱扶面,事出突然,花园内并无屏风,她们几人也没有带面纱。沁玉快走几步挡在了前面,钟锦绣等人也赶紧转过了身,躲在自己随行丫鬟后面。
沁玉走上前给萧谨言和钟振邦见了礼,但出口的话却透着几分责备:“大少爷,外男是不能擅入后花园的,今日您唐突了。”沁玉在老夫人身边伺候了几十年,也是看着这些少爷小姐长大,在他们面前说话也有几分分量。
钟振邦也有些慌乱:“沁玉姑姑,我也是怕从外面走撞到妹妹们,才带着世子从花园走的,想不到……”
“算了。”沁玉也是知道钟振邦不是唐突的人,叹口气说:“后面的角楼是主子们临时歇脚用的,还请两位移步在那里休息片刻,待小姐们通过再走不迟。”
钟振邦忙点头应诺,萧谨言也转过身,眼神在几位千金的背影上一掠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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