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禹双臂背后,托在小女孩的屁股上,往上一送,抱稳了,刷刷刷几步,稳稳当当地过了桥,回头说:“怎么样,没问题吧?”
货郎笑了笑,挑起货担,急忙跟上。
女孩果然在发着高烧,隔着几层衣服赵小禹都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很烫,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的,便问:“叔叔,给她吃药了吗?”
货郎叹口气:“吃了,可总是反反复复,好两天歹两天。没办法,跑江湖的,风里来,雨里去,饥一顿,饱一顿,一有点病,就沾在身上甩不掉了。”
几个人正在沙窝里走着,货郎忽然站住了,眼睛痴痴地望着一个方向,身体有些摇晃,一手按在额头上,眼神迷离。
赵小禹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是一座坟,说:“那是我们队武家二媳妇的墓,死了两年多了,上吊死的。”
货郎哦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赵小禹说:“武家人最坏了,他家二媳妇就是被他们逼死的。她是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跑了几次没跑掉,后来我们高老师想带她走,被武家人发现了,就把她关起来打了一晚上,第二天就上吊死了,我们高老师也被武家人逼得离开了学校。不过高老师后来去公社的机关小学教书了,听说还要调到中学呢,我去年正月给她拜过年,她家可好呢……”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货郎听呆了,忽然激动地打断他:“你说她是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
“是啊。”
“多大了?”
“听她说是三十多岁,不过她们南方人细皮嫩肉的,看上去像个小姑娘。”
“她是南方的?”货郎啊了一声,又站住了,身体发着抖,脸色惨白。
“嗯。”
“南方哪的?”
“这就不清楚了。”
“她叫什么名字?”货郎的神色越显激动,一边回头望着那座坟。
“王翠萍,”赵小禹奇怪地看着货郎,“叔叔你怎么了?”
听到这个名字,货郎的神情恢复了正常,舒了口气:“没什么,可能也是感冒了吧,头有点晕。”
又问:“你们队还有买来的媳妇吗?”
赵小禹心虚地摇摇头:“没有了。”
不料一直不说话的金海揭穿了他:“怎么没有?你爸不是买过一个媳妇吗?”
货郎疑惑地看着金海,又看着赵小禹。
赵小禹不好意思地说:“是买过一个,不过被我放了,我爸和我爷爷差点没把我打死。”
说着指指金海,“后来我爸娶了他妈,唉,可惜不到一年,我爸就死了。”
他恼恨金海揭他的短,也回扎了他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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