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大男人,还需女子来救,到头来还要说我不知羞耻?若非看在你我也算同僚一场,我合该将你丢给那些个南羌人,教你领会一番何为羞耻。”
这一番话说得宛如一记响亮的巴掌,将夙平川打得满脸通红。
他垂下头去,沉默了很久。
她气呼呼等了半刻,回头一瞥竟见对方眼睫带露,豆大的泪珠子隐忍着没落下来。
“原是我没用,母亲不在了,父亲也不会再疼惜我。此次被俘一事过后,即便我身未死,回去也是徒增屈辱。你若难做,便将我交给他们吧。”
她生平最怕人掉泪,何况男儿落泪?虽然觉得对方突然这般矫情丧气实乃幼稚,但心中到底还是不忍起来。
“怎会呢?你想多了。”
夙平川幽幽抬头看她一眼:“你当真是不会安慰人的。”
肖南回哑然,对方却自顾自地说起来。
“都说战场最是凶险,依我看不及世家后宅半分。后院养出的那些本事,我儿时便见识过了。母亲在我三岁的时候便去世了。我是姨娘养大的孩子,九岁前只知吟诗作画、赏花赏美人,最是不屑那些个舞枪弄棍之人,觉得粗鄙至极。”
肖南回有些恍然大悟:“难怪你那会连我一个女娃娃都打不过,可如今怎么竟成了个武将?莫不是我那拳将你打坏了脑袋?”
夙平川嘴角抽了抽,这女人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和地开口道:“你当年打我的那拳教父亲知道了,这才察觉姨娘早买通了教我骑射的师父,平日习武强身都是摆样子,骑射刀剑样样不会,倒是学了一手的斗蛐蛐、品小曲的本事,当晚便将我狠狠毒打了一顿。第二天一早教人送我去了终天桃止山,拜在六刹折剑门门下。我独自在山上苦修了五年,父亲才将我接回家。”
一听桃止山,肖南回便来了兴致:“你那剑法便是在桃止山学的?难怪把式那样好看,不过我看你的筋骨并不太适合学剑,倒是可以试试陌刀。等回去后我替你引荐几个厉害的师父。。。。。。”
“我堂堂折剑门出身,怎能拜他人为师?!”
夙平川一脸气愤,只觉得今天这场对话本身就是个错误,狠狠转过身去,再不肯看肖南回一眼。
不拜便不拜,你气个什么劲。气性这么大,到底是怎么在军中待下去的?
“算了算了。”
肖南回碰一鼻子灰,白了对方一眼,心中默念:看在你比我小的份上,便当做是你年少轻狂,她身为前辈当然不能和小辈计较,“时辰差不多了,我先走了。这里到底是匪窝,白氏的人过几日恐怕也会来。你自己留点神,我会想办法弄你出去。”
肖南回交代完起身准备离开,走到一半想起什么,又折了回来。
夙平川正面壁坐着,蓦地就被捏着肩膀人转了过来。去而复返的女人左右手抓着他的衣襟用力一扒,他半片胸膛“唰”地便露了出来。他呆傻着还没反应过来,那只“魔爪”又向他的腰带伸去使劲一扯,他身上唯一的一条带子便断成了两截。
肖南回离远看看,觉得还是有些不够狼狈,又要上前去抓夙平川的头发,对方终于回过神来,一巴掌抡在肖南回的面门上。
“你做什么?!”
肖南回摸着脑门上的红印,也急了眼:“遭受□□便要有受到□□的样子呀!总不能我在你这待了那么久,你还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那岂不是要露馅?!”
那厢夙平川估计是自出生以来从未遭受如此奇耻大辱,眼睛都气红了,他本就生的清秀,这么一来便像只受了委屈的兔子,十足的可怜相。
肖南回见了心头那股火又给憋了回去。
她何尝不知道这国公的嫡子得是个多么骄傲的人,如今沦落至此估计也是没少受罪,当下放低声音安慰道:“你饿了这么多天,不比我有力气。也知道你心里别扭,自己做不来这事。你放心,今天发生的事我绝不会说出去。”
顿了顿,又加上一句,“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别和命过不去。”
说完,肖南回便转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夙平川名批:此生夙愿,平定河川。
大家国庆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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