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乌蓬小船横在湖面,船上一灯如豆,映出模糊的身影,并不是人的影子。
那影子飘到船头,月光照不出它的全貌,苏南禅只能看见它跳进水里,就像一颗被抛入水中等待清洗的土豆,再平静地沉到涟漪里,均匀散开,如同一把悠悠散落的土豆丝。
想到这里,苏南禅才意识到自己饿了。
真的好饿,说是饥肠辘辘也不为过。
弱小,可怜,无助,想吃酸辣土豆丝。
无法控制身体的后果就是,苏南禅无法吸溜口水,只能闭上眼,将力气放到抿紧嘴角,不让口水流出来上。
“嗒——嗒——”
绒花姑娘敲响了梆子,扯着清亮锐利的嗓音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五更天嘞——”
苏南禅浑身一抖,忽然弯下腰,从脚边抓起一块边沿尖锐的石头,在左手掌心狠狠划了一道。
剧痛令他脸部肌肉发颤,脑子里翻江倒海地跳脚了一百次,被控制得死死的躯壳却耿直无比地向前走,走到河边,将流血的手探入水里,任由水流一遍遍冲刷伤口,卷走血液。
痛!
好tm痛!
苏南禅每一根神经都叫嚣着收手,却在发号施令的那一刻被神秘力量阻隔,只能默默忍受,泪往心里流。
度过了煎熬的半刻钟,在伤口不再流血之后,控制苏南禅的人总算放过了他,让他直起身,收回手。
与此同时,附着在他伤口上的水珠化作针线,缝合开裂的皮肉,促使其快速愈合。
不一会儿,他的手掌便恢复如新,只有失血的晕眩感证明那里曾经受伤过。
苏南禅嘴角抽了抽。
好一个无意识主动献血,管家和管事是懂可持续性发展的。
仆从与护卫一个一个上前献血,两刻钟后终于献血完毕,重新排回原本的规整队伍,由管事领着离开。
管家没走,而是走进湖里,爬到那艘乌篷船上,钻进船舱。
下一秒,船内的灯灭了,绒花姑娘用力敲击着梆子,声音凄厉地拉长:“天干物燥——小心火咳咳咳咳……”
哎呀。
苏南禅毫不意外地想,调子起太高,嗓子劈叉了。
……
被引导回到房间时,天边已经泛起一线鱼肚白,晨光熹微。
苏南禅躺到床上的剎那,身体忽然松弛下来,被控制的感觉消失了。
他猛地坐起身,使劲儿活动手脚,仿佛想把残留在神经上的不受控感通通甩开,如此这般好一番折腾,把小腿折腾抽筋了,他才在肌肉拧转的疼痛里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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