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体态威猛,远超同类,周身散发着誓要扼断敌人喉咙的窒息感。
屠洛的毛发,犹如远古时代遗留的死亡黑山—乌黑且厚重—每一根都是黑夜的暗刺,耸立着挑战神圣与权威。
这层毛发之下隐藏着的,是肌肉的线条,它们在移动时若隐若现,展示着力量与速度的完美结合。
最令人胆寒的是它那双爪,锋利异常,仿佛直接从地狱深渊中爬出的恶鬼之手,每一道抓痕都记录着无数生命的终结。
屠洛行走时,地面仿佛在颤抖,不敢承受这股来自地狱的重量。
而它唯一的右眼,闪烁着冷冽而深邃的光芒,那是一种阅尽沧桑、历经无数战斗的智慧之光。
左眼处,则佩戴着一块由未知金属打造的眼罩,上面以红色颜料纹刻古老的符文,那是对过往战斗的铭记。
同时,也是对曾经战败耻辱的铭记,象征着屠洛地狱冥炎般不屈不挠的意志。
最为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屠洛背负的剑刃。
两把武器并非出自凡人之手,而是由来自千年学识的未知力量锻造。
剑身狭长,色泽诡谲,如同鬼火沼泽中升腾的幽蓝火焰,每当屠洛握住剑柄,那奇异的光芒便自刃尖蔓延开来。
仿佛剑中寄宿着古老而饥渴的灵魂,它们在饥渴中期待遥望着新的猎物。
屠洛的存在,不仅仅是一只简单的獴兽,它是自然法则下的一道裂缝,是混乱与秩序交织的产物。
它身上的每一处细节,都是力量与命运的见证,让人在恐惧之余,也不禁思考:这样一只生物,究竟在寻找怎样的终点,它背负的剑刃,又将在何时指向真正的敌人。
答案是,就是现在,就是自己眼前名为守宝妖精的奇异生物。
两个人类姑娘?
很不幸,她们会被牵扯其中。不过,屠洛对用炮弹抹杀不值一提的虫子没有兴趣。它只要守宝妖精的头颅。
啊,很好,它,他看到自己的敌人在颤抖。怎么了?没有想到会在如此孤立无援的前提下,同多年前的宿敌重逢是么?
屠洛看到她的金发因恐惧不住颤抖,像是被顽童丢入石块的水潭。他看到自己的逐步逼近令对方难以握紧刀刃,令对方在面对土狼与獴兽士兵时的勇气消散全无。
是时候了,清算总账。是时候说出他仇人的名字,是时候在他族群的幸存者们眼中,取走她的性命作为复仇象征。
“藏在鲜花、绿叶与岩石身后,身为棘刺的你…也自认为能够遮掩丑陋了…”
屠洛对柯洛可发出挑衅。
柯洛可在接下屠洛的钢爪与刀刃后,也对其做以回应。她不会被看出内心的恐惧,特别是在屠洛面前,在獴兽与人类,在自己的爱人面前。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
“—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柯洛可的刀刃,砍下屠洛布满钢质甲刺的肩甲。借势打力的柯洛可不顾一切,将全身力气凝汇至刀尖,向面前入侵者的首领接连扫动,只要其中一刀削下屠洛的头颅,战争的丧钟便会由她敲响。
“柯洛可,退下!”
第三次交手,这是哥萨特与屠洛第三次交手。在他们摆好阵势,他们要在三招以内决出胜负—在守宝妖精,人类与獴兽的见证下。
真正夺走屠洛生命的利刃,它的主人却不是哥萨特。它的主人不是哥萨特、阿斯拉或雷琳中的任一个。
被刀刃穿透胸腔的獴兽首领,他的族群在强烈的震撼中向后方退去。屠洛的死相,比上次受挫时的伤痕还要恐怖万倍。因为比伤疤更值得思考的新的烙印,它们细思恐极。
它们是屠洛步入斑白的鬃毛,是屠洛皮肉下时隐时现的青筋,是黑暗的毛发也无从藏匿的皱纹与眼角的鱼尾,是屠洛仅剩的一颗眼球由猩红变为枯黄的戏剧性转变。
不,它就是真的被穿透心脏也不该呈现如此死状。不,它—他—屠洛不会接受这样的命运。像是收到死神垂镰前的宽恕默许,它对身后面容俊冷的女人伸出钢爪。
但柯洛可刀中那诡术的存在,它们的速度要快过一匹年老的獴兽。屠洛的皮肉,弹指间便化作一堆飞灰与双臂悬停于胸前的骸骨。
他连尖叫与感受疼痛的间隙,也没能达到。他的性命被面前的守宝妖精收走。
不过他是笑着离开这个世界的:终归还是让自己成为沉默的承担者了,让自己成为罪人。不知是弥留之际的幻觉还是回光返照,她看到守宝妖精们在柯洛可于哥萨特的指挥下,驱赶屠戮着他的同族。
呵,哥萨特与那两个人类。不知他们发现真相的时候还会不会如此斗志昂扬。
他会在地狱等待他们,看着他们被真正的傀儡师剪断牵线丢入火炉。
想到他们未来必会露出的惊愕,屠洛即便在死前,也没感到有什么值得悲伤的。
有句话怎么说的?妇人之仁,呸。最毒妇人心不是吗?人类的诗人,他们总能在简短的岁月中总结出最直观的经验。
柯洛可,屠洛他很期待柯洛可的结局会是何等精彩。那必定是场辉煌的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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