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娘家承恩侯府,自从父亲承恩侯卖女求荣的那一刻起,便再不顾他们姐弟二人的死活。晗哥儿自幼体弱多病,承恩侯一贯瞧不上他,还曾当面嫌弃晗哥儿是病秧子。是以虞昭给承恩侯的书信只是敷衍了事而已。
此刻虞昭脸色微微发白,她不禁伸手揉着眉心,觉得这个梦境并非好兆头。
“主子可是惊醒了?”
青玉是今晚的守夜侍女,听闻床榻处传来的动静,便点起烛火朝虞昭走来。
虞昭望了眼窗外,只见夜空中一轮新月皎洁,便知此刻尚是深夜时分,她看了眼自家侍女,忍不住带着哭腔说道:“青玉,我梦到晗哥儿了,他浑身都是血迹地走在街上……只要一想起那等场面,我便心如刀绞、疼痛难忍。”
青玉连忙安抚虞昭道:“那只是主子的梦境,定是您平日忧思过重,才会如此。”
虞昭接过青玉递来的帕子,轻轻擦拭着额前汗珠:“……是么?”
“晗哥儿定会平安无事的。”
青玉想起昨日还去问过那寄信的侍女,此刻便宽慰虞昭道,“主子写的家书已然寄往东楚,相信不久后太傅大人便会向您报平安,届时您就能安心了。”
“如此便好。”
虞昭将帕子还给青玉,旋即被扶着重新躺于床榻上。她也知道这山高路远的,在西祈着急也没用,唯有等东楚的书信传回来再做定夺。
青玉不禁柔声笑道,“这才三更天,主子快安置吧,青玉陪着您。”
……
天色破晓,晨光微熹。
虞昭早早地便醒了,青玉和葶花等人伺候她梳洗。
宁华殿顿时忙碌起来,不少侍女端着鱼洗、食案等一应器物,在院内来回走动。
至于东宫其他殿宇,依旧是一片寂静。这也不怪宫人躲懒,实在是太子连日来都宿在军营,平日里连个人影都见不着,他们根本无人可伺候。连袁公公都觉得清闲了许多,得了空便莳弄些花草悠闲度日,其余下人则更不必说。
此刻虞昭已用完早膳,她想起昨晚的梦境,依旧心神不宁,便吩咐道:“青玉,去给颜蓉姑娘下个帖子。就说让她来东宫一趟,我想借她的引荐,去寺庙为亲人祈福。”
葶花听闻这话,禁不住在旁笑道:“主子莫非是忘了?今日颜姑娘本就要来东宫,上回说了的。”
虞昭对此并未放在心上,闻言只淡淡说了句:“是么……我竟是没记得。”
青玉忍不住问道:“主子是想和颜姑娘一同出宫?”
“嗯,你们可觉得有何不妥?”
虞昭抬眸望向青玉和葶花,她和这两个侍女自幼一同长大,主仆情分非比寻常,此刻语音温柔地征询二人意见。
葶花心直口快,与青玉对视了眼便说道:“奴婢只是觉得,颜姑娘此前这般跟您套近乎……有些过于突然。”
青玉在一旁解释道:“都说颜姑娘是太子殿下的表妹,那日主子进宫拜见皇后娘娘时,太子殿下随后也到了,颜姑娘看殿下的眼神,让奴婢二人感到不安。”
其实青玉和葶花都能看出来的事儿,虞昭更是一目了然,可她与颜蓉这几日的相处并无异常。
此刻听闻青玉葶花所言,虞昭垂下眼帘若有所思,但她想不出别的法子,亦不想去惊动袁瑞,从而让太子知晓她的事儿:“如今我在西祈人生地不熟,更不了解邺京寺庙情况。就这一回,下不为例便是。”
没过几时,颜蓉便来到了宁华殿,她带着侍女含桃,快步走到门口时险些被绊了脚,模样十分娇憨可爱。
虞昭见此忍俊不禁道:“且走慢些,没人在后面拿鞭子催着你。”
颜蓉羞赧地吐了吐舌,小声说道:“表嫂你还打趣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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