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已经接近尾声,再过两天就要开学了,凌千云要去比墨斗镇更远的安阳县城去读高中。
略显狭小的房间里,凌千云坐在书桌前发呆,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而白浅霜则变回了狐狸在床脚的纸箱里埋着头睡觉,屋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说小也不算小,已经持续了两天了。
凌千云在第一天中午放牛时候被猝不及防地淋了个落汤鸡之后,第二天便没有再出去,而是在傍晚吃完饭后穿着雨衣,背着个大箩筐,拿着镰刀出去割回来慢慢一大框田边的青草给牛喂食。
这一个多月以来,凌千云一直在参悟这脑海里的那一大长篇“天苍诀”,但是实际效果不大,自从那天进入了自己的识海中,只要凌千云集中意念想的时候,它就会慢慢地由模糊转变为清晰,然后一字一句的浮现在他的脑子里,他便可以如同翻书一般逐字逐句的研究。
但那脑海中的九篇金色文字目前只有一篇是清晰的,即便他再怎么集中注意力,剩下的八篇仍是看不真切。没办法,凌千云也只能先参悟这仅剩的一篇。
按照其上所记载的灵力聚于丹田,后分别按照那些前后的经络顺序游走于四肢百骸之间的方法,凌千云一眼就看出这是一门登山修行的法门,但他感受着识海中的那一个个文字苦恼不已,将灵力聚集便可以开始修行,但要有灵力才行啊!
霜儿已经说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丝毫的灵气了,那他空有能让自己有机会登山修行的秘籍又有什么用呢?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凌千云此时郁闷到了极点,自己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才有这样的机遇有望能实现自己埋在心里的梦想,如今却再一次被现实狠狠地打脸,那种不甘的感觉令他难受至极。
心情糟糕到了极点的凌千云干脆走出房间静静地看着屋外细密的小雨,怔怔出神。
在第二天的傍晚,持续了三天的小雨仍然没有要停的迹象,但凌千云还是跟着二叔二婶出门了,他们要去趟山神庙烧香祈福,主要是为了凌千云考上高中依照村里的习俗要去磕头拜拜,保佑未来的前途顺遂,平安无忧之类的。
本来打算在雨停了之后再去的,但看着接连下了几天的细雨,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而明天就开学了,无奈三人也只能在这样的不吉利的日子里前去。
可是凌千云不信这些,爷爷给他爹取名平,给二叔取名安,结果凌家却与平安无缘,自爷爷那辈起就颠沛流离到了初沉村,之后的凌家人相继离去,到现在的受尽白眼,闲言碎语不绝于耳。
凌千云有时会想:“倘若真的有神,为什么会让自己家这么不堪;若没有,那凌家真的是倒霉到了极点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凌家迁入初沉村坏了村子里的风水因而被山神惩罚么?”凌千云在跟着二叔二婶朝着上方的那尊高大的山神像磕头时心里在想。
回去的路上天上无声的下着小雨,比来时小了很多,凌千云说是要先回去给牛割草就先冒雨跑了回去,凌安和沐倾风没来得及喊他就已经跑了出去,没办法也只能看着他远去。
一路上的行人稀疏,两人不紧不慢地往家里赶,凌安撑着一把大伞在两人头顶,一路无话。
在经过期可亭的时候,两人听到了里面的几个人正谈论着刚刚从她们面前跑过去不久的凌千云,有男有女,看得出来他们也是去庙里祈福的,雨天里也没事做,于是一些人便习惯性地想着去期可亭里坐坐,和村里人唠唠家常之类的,半天时间,亭子里边便坐了不少人。
“又是凌家那个孩子,下雨天也不消停,可气的是还去山神庙,回来路上我就碰到了他,赶着投胎似的飞跑,差点给我撞翻,真是晦气!”说话的是那天的黄家妇人,她此时还在喋喋不休地咒骂着刚跑过去不久的那个略显瘦小的孩子。
一旁的一个看着比较年轻的妇人听到她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头,还是没有说什么。她叫欧阳沅,是陈洛川的妻子,嫁给陈洛川也有几年时间了,印象中,那个看着挺瘦的孩子每次跟着凌安来家里的时候,虽然不太爱讲话,但是规规矩矩的。
洛川偶尔和他开玩笑也不会生气,只是笑笑不说话,还会经常帮着她做饭时打打下手等,欧阳沅一直对他观感不错,但村里有些人家对于外来户的凌家一直以来就没什么好脸色,欧阳沅也听说过一些,所以她现在也懒得去和那黄家妇人解释,怕反而适得其反。
但一向脾气大的沐倾风哪里听得了这些?她脸色阴沉,一把甩开凌安紧紧拉着她的手,在路边回怼道:“黄梅芳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这时亭子里的黄家妇人才注意到了路边的沐倾风两人,见比自己小上差不多一轮的沐倾风直接喊自己的名字还骂她,顿时怒火中烧,走到亭子上的台阶边继续讥讽道:“哟!你一个姓沐的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姓人说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也不能忘了本呀?”
还没走远的凌千云听到声音于是折返了回来站在远处的大柳树后默默地看着亭子那边的风波。
“我嫁入了凌家,就是凌家人,要怎么做关你屁事,黄脸婆。”沐倾风冷冷地说道。
黄家妇人听到她的话,一下子脸都气绿了,顾不得自家男人的拉扯,狠狠一抽袖口,跳下台阶,对着沐倾风大声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沐家有你这样的人我都替你爹害臊!”
沐倾风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讥讽的笑了笑,随即不再理会她,转身准备离去,身后的凌安也不愿惹麻烦,赶紧撑着伞跟上了妻子。
远处的凌千云也转身准备离开。
见两人要走,那黄家妇人不依不饶道:“和刚才那个贱小子一个德行,等着吧,那个贱种早晚和他爹妈一样,死了都不知道死在哪儿?”
远处的凌千云听到这话,停了下来,死死的握紧拳头,指甲刺进了手掌里也没有感觉,血随着雨声慢慢地滴落到了脚下的黄泥中。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响起,在场的所有人的猝不及防,凌安也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伞已经倾斜向了一边也没注意到。
就在刚刚黄家妇人说完的一瞬间,沐倾风回头两步冲到了她面前重重地扇了她一巴掌。
“你再说一遍!”沐倾风死死盯着她说道。
妇人直接被打懵了,她左手握着脸,一脸的难以置信,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沐倾风。
“啪!”又是一声响亮的耳光,妇人直接被这一巴掌扇得摔倒在地,亭子里的人都傻眼了。
“我让你再说一遍!”沐倾风朝着那妇人再次吼道。
而此时的黄家妇人已经完全被打懵了,瞪大眼睛看了沐倾风几秒钟后,居然坐在原地大声哭了起来。
亭子里那黄家妇人的丈夫这才反应过来,刚要冲下去为妻子报仇,结果不等他走下台阶,凌安已经丢下了伞,走过来站在了沐倾风身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要冲过来的妇人丈夫,意思再明显不过。
那人见到这一幕后,悻悻然转头跑到了自家妻子旁边,把她扶了起来,凌安的打架本事他可是知道的。
远处的凌千云回过头看见这一幕,转身低着头默默地走了,一滴一滴的水珠在雨中顺着脸庞落下,分不清是雨声还是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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