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这样对线儿说的吗?”
穿针听着珠璎的叙说,胸臆里无端热血涌动,好容易平静的心瞬间起了波澜:“王爷喜欢别人我管不着,线儿是我亲妹妹,她的事我做姐姐的一定要管。”
珠璎担忧道:“王爷如今冷落娘娘,余怒未消,您这一去岂不火上浇油?”
穿针哪顾得这些,披了斗篷,唤上浅画出去了。
寒深霜重天,刺骨的冷风再度拂过,穿针感受着身体逐次的寒冷。遥遥望见晋王寝宫隐如水烟,一众内侍宫人肃立于金瓦重檐下,整个看过去华贵而陌生。
曾经从这里被他撵走,这一去竟是山长水阔,穿针涩涩地想着,将身上的斗篷裹得更紧了。
坐在案几旁的肖彦抬眸,琐窗紧闭,有点暗淡的光线洒在他的脸上,向来捉摸不定的眼神愈发深不可测。
“龚穿针,这段日子是不是不好过了?”他的心情不错,有了心思开玩笑。
“请王爷容臣妾说几句。”穿针直面肖彦,声音淡淡的。
肖彦的嘴角有了笑意,慢慢靠近穿针,龙涎香的气息漫漫扑到她的脸上,逼得穿针闭上了眼睛。发髻上枝梗缠环的簪花和面上的肤色相映衬,只是簪花素里透了艳红,而她的脸色却白得近乎透明,毫无生气。
“有什么话?说吧。”肖彦以为她会讨饶,笑意加深,伸出手搭在穿针浅藕色的衣襟上。她的下颚有淡紫的掐痕,明晃晃的映在他的眸子里。肖彦下意识地想去抚摸,穿针垂下头,轻轻地避开了。
肖彦的手僵在那里,不过他很快地一笑,等着穿针开口。
“请王爷收回喜欢的话,线儿是个单纯的孩子,她会当真的。”穿针说道。
一瞬间,肖彦脸上的笑意隐去了,他生气地望定穿针半晌,讥诮道:“你以为本王开玩笑?本王说的可是真话。”
“怎么可能?”穿针淡然一笑,“谁都不是冷霜儿,臣妾不是,线儿也不是。”
“你——”肖彦身子一懔,脸色沉得阴云密布,又无言以对,只是朝着穿针怒目而视。
穿针福礼转身,她的步态轻盈,很快走到屏风口。
“龚穿针,你过来就是想说这些?”他不甘心地在后面喊。
“三个月会很快的……”穿针的声音穿风而过,只余下肖彦怅然的身影,在阴暗的室内伫立良久。
穿针回了荔香院,天气又冷得快,荔香院清冷得如同冰窖,穿针早早让珠璎生了火炉,一夜碾转反侧,心里那份莫名的幽怨始终无法排遣。
翌日辰时,暖煦的阳光爬到了屏门外,趁着天色好,穿针招呼珠璎、浅画将箱柜里的冬衣晒一晒。三个人正忙碌着,垂花门外有守门侍卫禀告,说府门外来了个小后生,自称是珉妃娘娘的弟弟,有急事找穿针。
穿针意识到家里出了事,慌忙赶到府门,果然是庆洛。
“大姐,娘病了。”
原来引线回家将银锭交给龚母,龚母不放心穿针,再三询问,引线只好将穿针在王府的处境招了,虽是轻描淡写的,龚母至此茶饭不思,今日一早就起不来了。
穿针焦急难耐,去陈徽妃院子里告假,陈徽妃客气地应允了,临走甚至还安慰了她几句。
龚府门外,守门的小厮缩在石狮子旁遮着风。穿针由庆洛扶了进去,里面寂静少人,依稀能听见落叶之声,沙沙的,夹杂在寒风起落之中。天井里龚父悠闲的小调声触进她的耳内,让她刹那间进了韩岭村老家的错觉。
天井里的龚父躺在新做的藤椅上,一旁的引线吮着手里的蜜瓜,看过去也是懒洋洋的。阳光暖暖地照着他们,挂在檐角下的鹦哥咕咕的唤了一声。龚父和引线抬眼见是穿针,龚父慌不迭的想起身,穿针摆手示意,随庆洛进了龚母的屋子。
病榻上龚母看见穿针进来,眼睛一亮,唤道:“针儿。”
穿针坐在娘的身边,鼻子一酸,眼泪情不自禁的流淌而出:“娘,针儿没事的……”
“小毛病,洛儿别大惊小怪的。”龚母嗔怪庆洛,“你大姐有自己的难处,别去给她添乱。”
龚母握住了穿针的手。娘的手暖暖的,让穿针感觉很踏实很满足。不知何时起,娘的两鬓染了一丝霜白,眼角的皱纹纵横,床头依然摆着绣缎,千百般色彩相异的丝线,鸟兽在其上飞驰栖止,花木迎风承露,尽态极妍。
“习惯了,娘要是放下这些做贵夫人,心里空落落的,捻起丝线就踏实。”龚母的脸色有了暖意,抚摸着穿针尖尖的下巴,“针儿,难为你了。”
穿针心里似掏空的难受,倚在龚母的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天井里。
龚父仔细地观察着引线的神情,引线并未发觉,眼光迷离失神,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
“线儿……”龚父神秘地唤了她一声。引线吃惊地抬眸,依旧恍恍惚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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