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在房中发呆,云裳的传音已由邻房送来,道:“伯母,他们可有返回开封王府去了,伯母沿官道追赶试试,如果没有发现,千万不可独闯王府,请先回此处,咱们再作后计。”
荔夫人道声“好”。身形一晃,便已拔起空中,腰部微微一折,迳向官道放步急驰。
约莫盏茶时分,一阵杂沓的步履之声遥遥传来,依逐渐消逝的足音判断,百步之内就可能迎面相遇。
自然,他们不可能是殷松风去而复返,但说不定是王府派来支援之人,防人之心不可无,荔夫人乃暗凝功力,放缓脚步,不急不徐的向来人迎去。
忽地一声惊噫,跟着响起一声亲切的呼唤“娘……”一条娇小的身躯,像乳燕投怀一般向荔夫人扑到。
这声娇呼再也熟悉不过了,荔夫人双臂一张,搂着那扑过来的娇躯哽咽起来。
她是索媸,还有冷瑶光等一行数人,探查王府难如人意,所幸他们都能安然回来,而且在他们的行列之中,还多了一个粗犷的大汉,及一个满身妖气的女人。
半晌,荔夫人才抚着索媸的秀发一叹道:“媸儿!你还好么?”
索媸道:“我很好,娘几时来到中原的?”
荔夫人道:“快将半年了,听说你有了一个孩子?”
索媸道:“是的,现在咱们庄上。”
荔夫人微微一笑道:“你也做母亲了,瑶光呢?是不是跟你一起?”
冷瑶光立即赴前一揖道:“娘!我是瑶光。”
荔夫人道:“你们是由开封来的么?”
冷瑶光道:“是的。”
荔夫人道:“没有见到黄姑娘?”
冷瑶光一怔道:“那一个黄姑娘?”
荔夫人道:“自然是黄瑜了,她被殷松风由十里长亭架走,我是来追踪营救的。”
接着荔夫人将前因后果,为他们作一番扼要的叙述,最后咳了一声道:“估不到那殷松风如此狡诈,未能及时援救黄姑娘,使我难以安心。”
冷瑶光道:“殷氏父子居心叵测,咱们以忠厚待人,难免要坠入他的阴谋之中了,娘不必自责,我想瑜妹妹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他将荔夫人为冷彦士等引见一番,然后回顾水汪汪道:“水姑娘……”
水汪汪道:“什么事?公子。”
冷瑶光道:“殷松风如果不回王府,你知道他可能到何处潜伏?”
水汪汪道:“开封东北,约莫二十余里之处,有一个芙蕖别院,不过……”
冷瑶光道:“那芙蕖别院,是一个险恶的所在么?”
水汪汪道:“我没有到过芙蕖别院,却曾听到殷松风偶尔言及,他说……哎哟……”
她这一声“哎哟……”来得太过突然,在场之人几乎全部悚然一栗,其实在水汪汪渗呼之前,他们已经听到一股破空之声,它像一柄尖刀猛然插进每一个人的心中似的。他们全身一阵痉挛,连神经都有一种近乎麻木的感觉,接着破空之声消失,水汪汪也就惨呼着倒了下去。
这是一个惊人的变化,来势之速也令人难以适应,现在暴风雨过去了,却留下一项劫后的残迹。
那残迹是冷酷的,几乎令人不忍卒睹。
它是一支长约二尺的利箭,金簇红羽,特别醒目。
它贯穿水汪汪的酥胸,部分红色羽毛也进入水汪汪的胸膛之内。
这是一个武林罕见的箭手,纵然是投矢饮羽的飞将军也不遑多让。
在场之人无一不是身负绝学之士,但没有人敢自信有逃避那利箭之能。
他们像木雕泥塑般的呆立着,除了晚风猎猎,连眼皮都没有眨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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