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才将手中沉甸甸的陶罐放到厨房,嫌弃道:“倒是巴巴送些河鲜来。”心里其实很是熨贴。
何栖也不去戳穿他,拿了木盆将螺蛳河虾倒出来,又用了竹编漏勺将虾子捞了,螺蛳仍用清水养着:“趁还活着,我与阿爹清煮了。”
“太多了些。”何秀才吃惊地看着装了小半竹篮的活虾,“也不知适量而为。”
“只见嫌少的,哪有嫌多的。”何栖拔了一把小葱,又从窗台一个浅口瓦罐里刨出一块生姜。“余的我多放盐,烤干了放在那,咸鲜可口,就粥就酒都使得,能经得四五日不坏。”
何秀才摸摸胡子,知道女儿手艺好,她既说好必然好。
“阿爹快出去,烟火缭绕的。”何栖道,“一会便好。”熟练得生了火,将刚才未烧尽的木柴重又放进灶眼里,扇旺了火。活虾鲜甜,用不上什么佐料,点了些酒,少许盐,拍小半块生姜,熟后再放一把葱段。
余下的虾却放油煎炒一番,放了生姜重盐,在锅里铺开,灶里只用火文烘烤着,待到虾皮酥脆,虾肉干香这才盛出来装碟。
何秀才吃得高兴,又是未来女婿送来的,别有一番滋味。饭后还叮嘱说:“既还有这么多,装一小罐子给你卢……”一个叔字硬生生地停在了何秀才嘴边,真是令人气闷,这叫什么事。叫叔吧,卢继这厮和沈拓忘年兄弟;叫大哥吧,何秀才还真不想要这样的后辈。要真正儿八经的从沈拓那边论,何栖得唤卢继伯伯。何秀才一脸的惨不忍睹,最后决定含糊了事,“算了,一个称呼罢了,叫卢叔吧。”
何栖笑着应了,她也更习惯叫卢继卢叔,称呼而已。把一个竹筛子盖在木盆上,以防晚间那些螺蛳爬得到处都是,看了眼搁置在一边的陶罐,拿粗布擦了擦,重装了半罐清水,在院中剪了几枝黄素馨插在其中。
何秀才看到,笑:“倒有几分雅致。不诮万芳迟,迎春蓬户门。”
何栖眨了眨眼,以为何秀才话里有话,微微红了脸。何秀才见她眉梢的一丝羞意,这才惊觉自己话里有暗合女儿与沈拓亲事之意,何栖少年老成,难得这副小女儿姿态。当下一乐,到底青春年少,知慕少艾。
四月六是沈家正式纳采之日。
何家请了卢娘子帮衬,一大早便门院四开,洒水打扫。卢娘子见院中狭窄,暗叹何家今时不同往日,何秀才住得委屈了,手上只把十来盆花草移到院外。空出空地来摆了供桌,用高盘装了六样干鲜果点。
何栖欲待伸手帮忙,被卢娘子拦了,笑道:“今日小娘子不需动手,只穿得喜气在房中玩耍便是。”
何栖听她将自己当孩子看待,道:“左右我也无事。”
“那小娘子自去闺中绣帕子去。”卢娘子硬是不肯,又说,“小娘子本应是娇养的女儿,现在已经随意了,再不好亲自动手的。”
何栖没有办法,只好回自己房中,她算是明白了,六礼除了迎亲,其它五礼其实都没她什么事,男方来人只须与她父亲见礼即可。
卢娘子也不让何秀才动手,道:“郎君只须将香炉内的香丸子焚了便可,今日郎君是大人,只端坐高堂等着沈家大媒。”
何秀才行了一礼:“阿圆纳采,倒让卢娘子这般劳累。”
卢娘子赶紧避开,又屈膝道:“郎君这是要折煞奴婢。”
“卢娘子,你早已不是何家婢了,再不可说这话。”何秀才柔声道。将香炉的盖子轻轻盖回去,缕缕清烟从缠枝纹盖眼透出,氤蕴着消散开来。
沈家那边到底知会了舅家和沈母,主事的却还是曹家,曹沈氏年纪大了,只叫了大子二子夫妇帮忙。
卢继是大媒,先至沈家吃了待客的甜汤。沈家连着大雁一共配了六样礼物,桂圆、干枣、风栗、酥糖,鲜肉,俱用红绸包了,连那雁都剪了翅膀绑了嘴。
沈拓问道:“可要我亲去?”
曹大媳妇许氏笑:“你却去不得,谁家这么不讲究让小郎君去的?二郎倒是可以去。”
曹二媳妇简氏道:“你要是去了,旁人要笑大郎猴急了。”
“要说猴急,再没比你家二郎猴急的。”许氏取笑,“真是恨不得抢家去。”
“呸,不喜不悲的那是庙里的和尚。”简氏轻啐一口,她是要作为男方长辈陪同媒人去何家的,“我可要亲见一眼何家小娘子,好生瞧瞧是什么模样。”
二人说得沈拓恨不得求饶,还是卢继不忍心看他坐立难安,道:“两位娘子,这日头也升高了,咱们先过礼再回来说笑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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