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他从门外的一个人手中拿下一样东西。当她走到楼下时,仆人对她说:
“这些是送给你的,塔笛卡小姐,还有一张便条。送信的人在等回话。”塔笛卡不感兴趣地瞥了那些花一眼,在舞会或宴会之后她经常会收到花束;不过,她注意到这一次的花要比她通常收到的名贵得多。
一簇簇白色兰花非常有韵味地盛开在一个篮子里。她奇怪哪一家花店能够这么早替客人送花。
她不感兴趣地打开便条,信纸上印有一顶皇冠,她看见里面这样写着:
“你会跟我一起坐车逛公园吗?美丽的小塔笛卡。我将在十二点的时候来拜访你。这些花是刚刚从乡下运来的,它们会使你记起我。克劳利”
塔笛卡把信折起,对等候着的仆人说:
“告诉那个信差通知他的主人,林治小姐另外有约会。”
“好的,小姐。”
仆人走向门口,塔笛卡走进晨室,把那封信撕成小片丢进字纸篓。
她希望继母不知道这次的邀请。
从她长久的经验中,她确信克劳利爵士对她的兴趣不是认真的。他只是被她的脸孔所诱惑,象以前一些年长的男人一样,认为跟一个美丽的少女调情是一种乐趣而已。
在她成长的这几年中,她遇见过几个中年唐璜。她父亲在大使馆中招待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士,所以他们都不年轻,而且大多数已婚。
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他们的追求,他们的热情,使得主人的女儿——塔笛卡一开始就得对他们保持距离。
“克劳利爵士看来也是个唐璜式的男人哩!”塔笛卡想着,不觉泛起小小的微笑。
不管怎么样,她就是不喜欢这个人。他的态度、他的眼神,都使她感到厌恶。
“我希望再也看不到他!”她想。
她有什么好担忧的呢?她可以很容易地拒绝他的邀请。而且,社交季节快要结束了,她在舞会中也不见得会再碰到他。
她的父亲说过他今天不想到古华得去。
“忘掉克劳利爵士吧!”她对自己说。
不过,她却很奇怪为什么当她在白金汉宫的舞会中离开他时,他眼中的表情至今还活鲜鲜地留在她记忆中。
她把那些花忘记了,直到林治夫人走进晨室;那时塔笛卡正在写好几封答谢那些招待过她的女主人的信,
“大厅中的花是谁送的?”林治夫人问。
塔笛卡从桌前站起来。
“继母,早上好!”
“好?不见得啊!”林治夫人说。“我头痛。天晓得我每次参加了舞会以后的难受。不过,为了你的缘故,我也只好牺牲自己的健康来作你的监护人了。”
塔笛卡不回答,她知道继母很喜欢参加舞会,表面上却说为了要做她的监护人,象个殉道者似的。
“我问你花是谁送的?”林治夫人看见塔笛卡不说话,又问。
“一个昨天晚上跟我跳舞的人,”塔笛卡漫不经心地说。“我以前没见过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阔绰。”
“他是谁?”林治夫人问。“他是单身的吗?”
“我听说他有一个太太。”
“不要理睬那些结了婚的男人,”林治夫人暴躁地说。“不要忘了我昨晚告诉你的话。”
她一面说一面走了出去。塔笛卡叹了一口气又坐下来继续写信。
写完信,她回到卧室里,发观那个从少女时代就跟母亲一起的老女佣在等她。
那个时代,沙皇宫廷中的贵妇贵女都流行雇用一个法国或英国的侍女。艾伦到过圣彼德堡,她的女主人和多明尼克爵土私奔,她也跟着一同离去。
“我们出去走走吧!艾伦,”塔笛卡说。“我需要呼吸一些新鲜空气。”
“我知道你喜欢这样的,塔笛卡小姐。”艾伦说。
她是一位表情甜美的中年妇女,除了父亲以外,她是塔笛卡唯一喜爱的人。
艾伦望着她那黑发如云的小脸,关心地问:
“什么事使你烦恼?她又跟你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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