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边走近黑着脸的楚旭尧,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笑的发觉他的身子有那么一刹那的僵硬。理了理思绪,她敛了脸,面色严肃认真:“正所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家娘子出门没有梳已婚女子的发式,这一点是我疏忽了,从而才导致了这位仁兄错把她当成未出阁的姑娘来追求。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追求美人亦是男人的天性,所以总的来说,这位仁兄也并没有什么大错,倒是我慕容罗孟浪了,没有将状况思虑的清楚就贸然出手,以致害得仁兄如此境地!仁兄说我少年轻狂,这一点还真是没有说错!仁兄,为了表达我先前对你不敬的歉意,请受慕容罗一拜!”说罢,溶月当真诚心诚意,面有愧色的对着诧异中的楚旭尧深深一拜。
见溶月没有半点虚假,真真是悔不当初的模样,楚旭尧当真是惊诧而困惑了。这个慕容罗当真是让他看不明白!害他受辱的是他,当众给他道歉的也是他,他究竟是意欲何为?不过,他放下姿态当众给他道了歉,这一点到让他胸腔里刚刚那股几欲突破苍穹的杀气给稍稍平息了些。溶月不知道的是,就在前一刻,楚旭尧的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软剑,而在场的人差一点就全部成为了他的剑下亡魂……
“不过,这位仁兄,恕慕容罗冒昧,在下只是想确认一下,仁兄真的是天下第一山庄的庄主,楚大侠吗?”
“怎么?不相信?”楚大侠这个称呼显然对楚旭尧很受用。面色缓了很多,他斜着眼,手依然触在软剑上,冷睨着两眼烁烁闪光的溶月。这眼睛……怎么就这么似曾相识?
“啊,雪柳剑!原来你真的是楚大侠!”见到了他腰间的软剑,溶月惊喜的失声惊呼,眉目之间全是对楚旭尧毫不掩饰的崇拜与敬畏。她曾听说楚旭尧使用的武器是闻名江湖的雪柳剑,如今他这个人是楚旭尧,那么他的剑就一定是雪柳剑了!这一点应该是不会搞错的!雪柳剑一出,见血方止!这个死男人,刚刚莫不是想血洗这埠城大街?
楚旭尧不知个中缘由,见溶月一眼就识破他腰间宝剑,当下对溶月是刮目相看:“好眼光!果然是有些本事!”
“楚大侠,你可是我自小就崇拜的英雄豪杰!为人不识楚大侠,即是英雄也枉然!雪柳剑一出,世人谁与争锋?楚大侠也知,我慕容罗生性狂妄,没有服过人,更没有像任何人低过头,而楚大侠却是我第一个打心眼里佩服的人!十六岁下山,十七岁打败天下第一高手,二十二岁白手起家一手创建了天下第一山庄!这份能耐,这份魄力,岂非常人可比!在我心里,你就是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今个慕容罗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楚大侠,实在是慕容罗的罪过!请楚大侠念在我年幼的份上,莫与小辈计较,慕容罗感恩不尽!楚大侠,请再受慕容罗一拜!”
溶月的二拜令楚旭尧的火气消了大半。其实他连他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因为他的权势与地位,所以平日里奉承恭维的他人自是不在话下。马屁话听的多了,自然是形成了免疫,再好的恭维也让的心绪起腾半毫。可如今,他却因为这个小子对他的崇拜,对他的奉承而沾沾自喜,满腔怒火消失的无影无踪,真是邪了门了!
暗暗瞄了眼,见楚旭尧已经由多云转无云,并有逐步转晴的趋势,溶月这才偷偷的松了口气。但戏还得做全套的不是!大步向前一跨,溶月双手抱拳满脸的大义凛然:“各位父老乡亲,今天的事千错万错都是我慕容罗一个人的错!有什么闲言闲语的,就冲我一个人来就是!但是,楚大侠可是我慕容罗最佩服的一个英雄,我可不想听到有关不利于他的传言!慕容世家在埠城的势力你们是知道的,若是你们犯了我的忌讳,那就别怪我慕容罗不讲情面了!”
他楚旭尧还需他慕容罗保护?听那小子的口气,给他的感觉好似是不用担心,万事有他罩着!呵呵,这小子当真是狂妄的要命,不过他倒也狂妄的有趣,也可爱!
楚旭尧果真如溶月所料,无云转晴了!虽然他眼角的笑意不太明显,但眼尖的她还是捕捉到了。
待驱散了人群,溶月冲着楚旭尧豪气的一抱拳:“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如今,我们能在此相遇这就说明了缘分。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既然上天安排了你我今日相识,那我们也不好辜负上天的美意是不?走,楚大侠,今个我慕容罗做东,摆上酒席给楚大侠赔礼道歉!”
“好一个有缘千里来相会!真没想到你小子倒是能出口成章!好!那楚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你也别楚大侠楚大侠的叫了,就叫我楚兄吧!”
“啊?”溶月傻眼了,这是什么状况?她说摆上酒席道歉那只是客套话而已,嚯,这个死男人,顺着坡下驴,还卯上了!还真真是以为他自己调戏良家妇女理所当然的,是没错的,错的人反而是那个‘不识趣’打扰了他兴致的人家夫君?她认错,她道歉,那是她给他台阶下好不?小娘养的,说他胖他倒立马喘上了!
“怎么,不愿意?”
冻结的语气令正暗暗咬牙的溶月猛地回魂:“怎么可能不愿意!我只是觉得太震惊,太惊喜了!想不到我慕容罗竟然也会有和楚大侠称兄道弟的一日!我真是太激动了……”
楚旭尧了悟,伸出大手搭在溶月的肩上:“那我以后就称你罗弟……”
啪!条件反射,溶月毫不留情的拍在了放在她肩上的大手上。直到拍下去后,溶月才惊觉她刚刚犯了多么大的错误!
在楚旭尧怀疑之前,她赶忙将已拍下去的那只手改为握,将他的手掌心轻轻翻了过来:“啊楚兄,真是对不起,害的你手掌都擦出了血……”看似愧疚的摩挲着楚旭尧先前被擦破皮的手掌,其实溶月的心底无不恶毒的诅咒着:可惜了,只是破了点皮,要是能废掉就更好了!
溶月软如棉的指腹摩擦在他粗粝的掌心上,引起了楚旭尧阵阵的颤悸。在溶月的碰触下,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奇怪,一颗心像猫抓似的,痒痒的,很难耐……
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三十二章 吃酒风波(一)
满天的星斗一眨一眨的,就如孩童那一双双调皮的眼睛,不时的偷窥着屋里面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两人。
“……好久没跟人这么谈过了嗝 ̄ ̄心里面还真痛快!来来来,罗弟!酒逢知己千杯少,干了,干了这杯!”满面红光的楚旭尧将刚刚斟满的酒杯,不由分说的硬塞到溶月的手里。而那满满当当的似乎要溢出杯口来的酒汁,看的溶月心里头不住的呻吟。
正在此时,店小二磨磨蹭蹭的掀帘走了过来,小心的偷瞄着吃酒正吃的尽兴的楚旭尧,低声提醒道“二位客官,小店要打烊了……”。
可未等店小二将话给讲完,一锭二十两的银子就将他给打飞了出去:“扫兴!来罗弟,别管他,咱俩接着喝!”
边说着,楚旭尧拿着杯盏与溶月的相碰一下,而后持起杯盏豪气万分的一饮而尽。见溶月表情呆呆的望着她手里的酒,楚旭尧不满的催促道:“罗弟,你还在等什么?为兄可是都干了!”似乎是怕溶月不相信,他故意将杯盏给倒了过来,溶月抬眸一瞧,空空的,竟然连一滴酒也不剩。
任命的将杯口凑近红唇,忍住想要将酒泼在他头上的欲望,溶月一仰粉嫩的长颈亦是将酒喝得一滴不剩。
世人不是说楚旭尧为人冷傲孤僻,冰冷淡漠,惜字如金,常年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吗?可为什么,为什么她所看到的楚旭尧竟与世人口中的他完全相反!
从进了门,几杯酒下肚,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后,楚旭尧就开始滔滔不绝的将起来了他的过往。天煞的,她只是随口说说,她对他的以往的生活好奇而已,他有必要从他五岁拜师学艺开始讲起一直讲到如今他和她相遇今日,相约客来居吗?这、这倒也罢了,大不了她来个就自我催眠,纯当他是个说书的,来给她解闷来着。可为什么,为什么他越说越色情,越说越淫秽,竟然脸不红心不跳的给他说起了他的御女术!这就是想让溶月自我催眠也没法子催啊!在他形象而生动的描述中,溶月的耳朵、精神、身心饱受了长时间深深的荼毒。后来,他又讲了更加摧残溶月幼小心灵的不健康内容,那就是他和那个狗皇帝的风流韵事!被楚旭尧弄到这客来居里吃酒大约已经吃了近两个多时辰了,也听了他的成长史风流史约莫两个时辰了,溶月觉得再这样下去,她真说不准会干出什么惊天骇地的事情来!
犯怵的看着还在斟酒的楚旭尧,溶月小心的试探:“楚兄,你看这天已经太晚了,我们是不是……”
抬起头,打了个酒嗝,楚旭尧凝睇着水眸荡漾的溶月。那黑如墨莲的眸子,波光流转,水光潋滟,时而清明,时而迷离,时而灵动,时而妩媚,转动间光辉四射,似乎能夺人心魄,摄人心魂!如被下了蛊一般,他久久的看着那双惹人迷醉的眸子,沉迷在它的深邃中久久也没有回魂……突地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逝,记忆中似乎也曾有这么一双特别的眸子搅乱了他的心绪……
“罗弟,别动!”摇晃晃的站起身,已经七分醉的楚旭尧晃悠悠的靠近溶月,双手突然捧着溶月的脸,用他那双被酒气熏染的氤氲的冷眸仔细的端详着溶月。
他突来的举动搞得溶月心里面直打突,该不会……他看出了点什么?不安的想要别过脸,奈何他的铁掌箍的她没法动弹半分。
粗粝的指腹缓缓的滑上了溶月的杏眼,楚旭尧的双眸开始涣散迷离:“真像,简直和她一模一样……”
他口中的她不会是她吧?应该……不是吧……他那模样就好像是看爱人一般,怎么可能是说她?要知道,他上次还差点废了她的双手呢!
一想到这,溶月心里就憋屈的很。虽然在那件事上,她也有错,可归根到底她还是救了他一命啊!功过相抵,即使她再怎么不对,也不至于要对她下那么狠的手啊!火气于瞬间腾的上冒了上来,迅速抽出飞针,溶月对着他全身上下皮最嫩的地方,也就是脖颈,报复性的狠命扎了数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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