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姿蓉又问:“那你可带药了?”
高言许沉默着。
乔姿蓉耐着性子继续问:“你的影卫呢?有没有什么办法联络他们来接你?”
高言许垂眸。
乔姿蓉觉得有些不妙,她再问:“那敏儿姑娘呢?你不要一问三不知行不行?”
“她也是影卫,我觉察出永容不对劲,让她现身帮我追查。昨夜,走散了。”高言许总算是回答了她。
乔姿蓉蹲在地上,垂头丧气:“高公子,你带着影卫出来,显然是知道有危险。那你就没留个后手吗?”
高言许:“……”
乔姿蓉见他这个样子,瞬间明白过来了。她咬了咬牙,突然就有些生气:“你怎如此不爱惜自己?明明知晓会发生什么,却要以身冒险!现在,该如何是好?!”
高言许愣了愣,他瞧着她那张有些脏了的脸突然生动起来,她眼睛里全都是他,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淌。他那颗沉寂了许久的心猛地开始跳动着,他听到砰砰砰的声响。他开口,声音有些许沙哑:“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想起什么?你希望我想起什么,又或者,你希望我是谁?希望我是什么样子,什么性子?”她想也没想,便直接问了。她曾故意取悦他,伪装成他喜欢的样子,她不知道那份喜欢是真的,还是带着虚假的因素。她不确定,曾经不敢问,现在却脱口而出。
或许是因为昨夜听了他说的那一番胡话,她此刻累了,第一反应便是不装了。
这一问,却将高言许给问得愣住了。
一时之间,他没有回答,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彼此。
乔姿蓉皱着眉,她没办法再这么看下去了,她瞧见了他的脸颊上也出现了红疹子。
“不能再等了,我带你去找大夫。”乔姿蓉说着走过来,不顾高言许的反抗,将他搀扶起来。
“放手,你这样……”高言许身上没什么力气,仍然在拒绝她。
乔姿蓉恼了,大吼一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婆婆妈妈?!我本就力气不大,你再折腾,咱们一起死在这里!”
“你……”他看了一眼她不容拒绝的眼神,后头没说完的话就咽了下去,他小声嘟囔了一句,“你刮我头发了,有些疼。”
乔姿蓉忙将二人的头发解开,可这两绺头发不知怎么就缠在了一起,她急了,问他:“可带了匕首?”
高言许瞥了一眼自己的靴子,两个人配合着蹲下,取出了匕首,乔姿蓉想也没想,直接割断了自己和他缠在一起的那一绺头发。高言许呆了呆,看着两个人缠绕在一起的发丝,他愣了愣:“为何不割我的?”
“我不敢。”她直言道,“我们得换身衣服,不知道那些黑衣人还会不会抓我们。”
乔姿蓉拿出早上去农妇家收来的衣服,虽然破旧,但是浆洗过的,十分干净。她将高言许的外袍脱了,罩上粗布衣,虽有些狼狈,可他还是那样丰神俊秀,只要稍微一动,就能看见他这双鞋子,这条裤子都价格不菲。但也来不及全都换了,她只能带着他尽快离开。
出了这片儿,二人好容易才走到街上,乔姿蓉这回当真是傻眼了。青石板的街上人不多,口音与他们有些许不同,街上的店铺也不多,最多的就是卖草料的。
此处名叫南围子,京城的最南边。
乔姿蓉从前只在城北繁华地区出没,出门大多数不是乘车便是骑马,对南边不熟悉。唯一认识的地方,还是前些日子去过的永容。
此处没有医馆,但却有草药商人,城里许多医馆都会在此处收药。乔姿蓉带高言许回到了之前那间破屋。高言许的身体更烫了一些,整个人昏昏沉沉。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你千万别乱走。”
高言许微微点了下头,乔姿蓉小跑着离开。
她努力回忆着前世高言许得了天花以后,太医开的药方,有两种药是不常见的,但其他的药都算是寻常药。乔姿蓉带着面巾跑了好几处收药材的地方,这才将药材买齐。她转而又去了河边,租下了一条乌篷船,身上的银子早就用完了,好在头上那根玉簪值钱。船老大再三跟她确认,生怕这小公子反悔,错失了这一桩大买卖。
乔姿蓉也不敢过多打探情况,生怕引起怀疑。
做完这一切回到破屋接上高言许,两个人坐上乌篷船,她在船上放了被子,让他睡下,又放下帘子,她在船尾煎药,船老大好几次要帮她,都被乔姿蓉拒绝了,让他没事离自己远一些。船老大有些不解,乔姿蓉也不好跟他解释是怕传染。
船在涌泉河上摇摇晃晃,这是他们回去最快的路线,也是最安全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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