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听着梅家娘子的解释,心中也是了然,阚家再是家大业大,能够供养的起学塾的一应支出,但倘若让这些孩子觉得一切皆是挥手可得的,对他们的教养却是无益的。
“老夫人若是无事,可多来转转,我看着这些孩子们,心中每天满是劲儿”
老太太扶着武嬷嬷转身就要走,她觉得自己的眼眶湿湿的,当年从京都流亡郴州的时候,看着稚龄的孙儿应是与梅家娘子相同的感受。
“阿婆”一声低沉的男声从后边的学舍中传出
卢折这是忽的转头才看见屋外的阚家老夫人,当年自己与文弟要好的时候,阚老夫人待自己可是与一般亲孙儿无异。
等他家遇难时,亲朋故旧无一援手,也是阚家暗地里派人将自己送出京都,为他卢家留这一脉香火。
如今世事巨变,阚家、卢家都成为新帝帝王之位的亡魂,何其讽刺。
“晚辈卢折,现在是学塾的先生···”卢折缓缓拜下,说出的话有些颤抖。
“先生倒是有些像以前我认识的一个小辈,只不知他成年后可有先生这般博学,那小子素来是个喜读书的,性子温吞···”
卢折低头闭目,眼下家仇未报,自己前路未卜,就让那个从前的小虫儿永远活在阿婆的惦念中吧。
“先生莫施如此大礼,我个糟老婆子可担不起”
“可否请老夫人旁听”
阚老夫人不肯进学塾正堂,就捡了一把椅子在窗口旁坐着歇歇脚,听着里面传来的朗朗读书声。
“先生,这是谁家老婆婆,面目十分慈和”
黎琳的小徒弟多则刚好随着师傅在计算这半月庄上的花销,见状问道。
黎琳被师兄带过去和阚老夫人见面,在旁边陪着叙话,小徒弟在旁斟茶。
“阚大哥这是久不来庄子上了”
阚御文虽是这庄子上的主人,但还是夫人与他们熟识些,黎琳不是个拘束的性子,心中所想也就问出来了。
“文儿领了个前锋营出征在外,他媳妇怕我在府中胡思乱想,就撺掇老婆子到庄子上暂住”
卢折捣鼓一下小师弟,示意这些军机不要向老夫人打听,老夫人信任他们这些年轻人,不好搪塞,但到底军务无大小,别给文弟添乱。
黄昏日下,小童们也到了回家的时候,一群群叽叽喳喳的在学塾门口向几位先生行礼道别。老夫人也才回到小院。
远远的后山中,一只雪白的信鸽被放飞,三日之后,霍家军出兵西去的消息已经放在了鞑靼太子阔么素的案台上。
“殿下,这霍氏老不死的,动作倒是挺快”
帐中金色铠甲的男子,一双薄唇微抿,大马金刀的跨坐,他自己看着秘密传递来的信,这倒是正是合了他的心意,那这五万大军就做他的刀下亡魂吧。
“减少休整时间,快速集结,若有哪个部落送来的人不够,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他将信扔进火炉中焚尽,又掏出丝帕仔细擦着自己的佩刀,眼中狠厉之色像要化为实质。
肆将军看着太子擦刀的神情冒出一阵冷汗,太子将先王这把佩刀日夜擦拭,果然誓要为父报仇。屠尽大禹将士。
“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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