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学后,李精诚什么都不愿意不做。
除了天天漫山遍野地去寻找蜂群、招蜂子、放蜂桶以外,就在浜子里、镇子里上下晃荡着,时不时还在外面多管闲事和别人吵上几句,打上一架。
曹家伯娘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个独苗儿子,因此也就一直惯着他由着他。
她对杨忠诚说,命中只有八斗米,走遍天下不满升。他今天这个样子,既是他的命,也是我们的命。
说,我们生了他,只能是让他饿不着、冷不到,只要他不缺胳膊少腿、健健康康地活着就行。其他的都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杨忠诚听罢也觉得有理,只得“哎”地叹了一口长气。
所以,当春喜问李精诚是否认识这三个人时,他下意识地认为这个健硕的女孩和他不合适。
有了这个念头后,他忽然觉得这个姑娘实际上也并没有那么好看。
于是他冷下脸来说,认识是认识,但不熟。
再后来就拒绝攀谈有关他们仨的任何话题了。
这样一来,俩人的共同话题就越来越少,那一天的交流自然就不太顺畅。
个把小时后双方就起身相互告别,各回各家了,此后再也没有了通讯。
李精诚对他的父母说这个女孩不是太合适。
而麻媒婆却在事后对曹家伯娘说,春喜嫌城娃子初中都没毕业,文化太低,没有共同语言。
衣服也穿得忒没品味:西裤配凉鞋。
头发还是他老子杨忠诚亲自用老式推剪推成的锅盖头。
但这锅盖头发型因剪子太钝和技术潦草的原因剪得有些参差不齐,像狗子啃过的。
李精诚哭笑不得。
就这样,堂伯杨忠诚与张家文打赌以后给堂弟安排的第一次相亲,就此不了了之。
紧接着又介绍了好几个,要么没入李精诚的法眼,要么就是别人瞧不上他。
爱情就是这样,王八看绿豆,对了眼才行。
又是一年雁南飞。
眼看年关将近,家家户户宰猪杀羊,堂伯杨忠诚看了一眼猪圈里那头已经三百多斤的大肥猪,叹了一口气。
堂伯专程跑去对张家文说:“国娃子没找到媳妇儿之前,说不杀就不杀!我是个讲信誉的人!”
那一年,堂伯恪遵诺言,那头猪没有杀。
接下来的第二年,麻媒婆在堂伯与曹家伯娘的再三敦促下,四面出击,又给堂弟介绍了好几个姑娘。
结果都是处着处着,又都毫无悬念地分了。
她们要么说城娃子天天在家守着两个老家伙和一亩三分地没有多大出息;要么就说李精诚眼高手低好吃懒做不求上进……
拒绝一个人,理由是最好找的。
这一下好吧!堂伯家的这头猪第二年又没杀成……
就这样,堂伯家那头猪一直养到了第六年!
“我一口唾沫一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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