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感觉很迟钝,大脑被满腹的心事所占据,我是真没意识到原来自己发烧了。
怪不得整个人好像都晕乎乎的。
等等,秦烬关注的重点是不是错了?
我刚才正跟他讲到,几百万近千万的应付账款就这么跟到嘴的鸭子一样飞了,那都是钱啊,那是好多好多钱呢……
只见上方的秦烬弯下腰,替我掖好被子,接着又打算亲手来脱我身上穿反的毛衣和裤子。
我连忙要坐起来,又被他按回去。
我焦急地说:“可是公司那边……”
他动作未停,沉声道:“别想那么多,好好睡一觉。”
我倒是想躺平,谁发着烧还想去上班啊,但我要是倒下了,难道睡一觉这事情就会自动解决吗?
哎,真是,越想越肉疼,越想越愁。
我被他按着,动弹不得,一边咳嗽一边依然在垂死挣扎。
我断断续续地道:“不行……我得……”
“听话。”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面无表情地吐出几个字,“我去解决。”
说着,他将我坨在一起的毛衣从身上脱下来,一边抚了抚我的后背,那动作好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哈?”我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大眼,心说他在跟我开什么惊天大玩笑,这真的一点都不好笑,甚至连一句拙劣的安慰都不如。
我表情荒谬地道:“你来解决?你解决个什么啊。”
若说以前,秦氏还没有倒,秦烬一手遮天手揽大权的时候,他这么说,我一定会无条件相信,因为我知道他有这个能力,几千万的现金流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这个男人随便一句话,便是一字千钧的承诺。
可现在呢?
现在一切都变了,他难道打算光靠一张嘴皮子,或者顶着这张秦氏大少的脸,出卖人情去拉到巨额的贷款吗?
就算银行贷款也得有足额的资产抵押物,这年头人人都厌恶风险,害怕损失,要从他们钱包里抠点东西出来比登天还难,我对此可是深有体会,哪儿有想的那么容易。
秦烬要是有这个能耐,那一开始也用不着跟我签订卖身契,在我家做个地位低下的家庭煮夫了。
与此同时,我却又不由升起一个疑惑,秦烬如今明明都落魄成这样了,他自身难保尚且得靠我接济,为何身上却依旧存有着一种天生令人信服的气魄。
莫名其妙地,我突然冒出个将我自己都吓到的念头——
秦烬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
还是他其实根本没有破产,而是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假装落魄可怜,趁此来接近我,想要从我身上谋取些什么?
转眼我又摇了摇头坚决地否定了自己。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秦烬变成植物人后在医院躺了三年,我就看守了他三年,他从头到尾连同底裤都被我扒得干干净净,我确信在此期间内他只是一具会呼吸的尸体,其余一无所有。
连秦氏濒临破产的公司的收购流程都是我亲自盯梢的,一举一动全在我的监视之下。
秦烬若是还有底牌,还有后路,怎么可能当年在抢救室命悬一线都快死了的时候还无人问津?
要不是我赶去医院救他一命,他现在早就成坟下黄土一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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