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麟暂住脚,低叹一声,他在心底把这位殿下想的百般美好,可真接触了,才发现她着实顽劣不堪,奈何就是这般曾经叫他看不上的品性,这会子竟也让他心颤。
受宠长大的公主,习惯了颐指气使,那个太监何德何能来碰她,他记起她在陆韶怀里温顺的姿态,左不过是她被迫了。
“微臣越矩,殿下直接说明来意吧,微臣若能帮到殿下,责无旁贷。”
姬姮忖度他的意思,蓦地挑眉道,“立储的决议,本宫希望你能为皇弟进言。”
安雪麟点点头,“小皇子应当入主东宫。”
他顿了顿说,“微臣以为,殿下是为自己来找微臣的。”
姬姮嗤笑,“为什么?”
“殿下想摆脱陆厂督,”安雪麟道,如果她喜欢陆韶,就不会来找他。
姬姮眼眸微觑,这人一眼看穿了她的来意,她是想摆脱陆韶,靠她自己不行,她想找帮手,但安雪麟现在还没成气候,如果让陆韶发觉她的意图,陆韶随时能杀了他。
她翘起腿,怡然自乐道,“好大的口气,等你能站稳脚再说吧。”
安雪麟深深回望她一眼,举手作揖,随即退走。
姬姮观量着夜色,再过不久,陆韶应该就要来公主府了。
——
自从担了御马监,巡视皇城陆韶就不再亲力亲为,全权交由禁军都统,京营那头的训练也让王欢去监管,他白日里处理了御马监的事情,再听完王欢和禁军都统汇报军务,太阳落山就能回府。
在府里沐浴后,才放心去公主府见姬姮。
他进公主府已经快到半夜,姬姮夜里不能熬,早早歇下了,他摸黑进屋内,那桌前仅留了一盏小灯,供她起夜时看路。
他悄步走到床边,挑开围帐看她睡的香,那唇浅张,鬓边头发有些乱,几丝还爬到她鼻尖上,他无声笑着,伸手将头发捋顺,他手脚已经很轻了,但还是把她扰醒了,她胡乱张手抓他胳膊,没什么劲,也不知是要推他还是要抱。
陆韶发笑,解了外穿的曳撒,捏起她的脸亲吻,“臣太过分了,又把殿下吵醒了。”
姬姮哼着声,侧头想撇开他。
陆韶心发软,虚虚抱她到胸前,在她唇上吻一下,又吻一下,到后面止不住,想吻深些,她皱着眼恹恹道,“父皇让哪个内监理政?”
陆韶噌噌她,覆住她的唇流连,“司礼监。”
姬姮睁了点眼,意识模糊中记起来司礼监是干什么的,早先是纠察太监宫女们不守规矩的衙门,在二十四监没什么存在感。
她手脚酸疲,连他的肩膀都攀不住。
陆韶把她手带颈窝跑,放她趴身前,胫衣被他扯走扔架子上,她的眼角随即划过泪痕,叫他吻到下巴处,她张着雾蒙蒙的眼睛望陆韶,“把韩小姐安插进司礼监……”
陆韶一顿,背手给她擦脸侧的细汗,“让她当个内廷女官倒成,司礼监毕竟是太监窝,她一个姑娘进去不太合适。”
虽说司礼监理政的太监全是他把门挑选的,但太监也喜欢女人,他们常年在宫里,憋的见不到姑娘,早就如狼似虎,韩凝月长的花容月貌,脾性柔弱,进司礼监简直是进狼窝。
姬姮的眉蹙成结,想抽他却跌进他怀抱,她一口咬住嘴边的唇,咕咚声说,“你……说过的,会让女人入朝,韩小姐也能入朝。”
陆韶嘶的一声,有些无奈,左右寻思道,“等时机成熟,边塞那十个女兵臣跟陛下提一提,若陛下不反感女将入朝,臣再抽空跟陛下提开放科举,面向所有人的建议,韩小姐若能靠自己考过科举,朝里的大臣必定没法拦着她做官。”
姬姮的眼神变柔和,将脸贴过他的面颊,低泣一声,紧抱着他不放。
只有这个时候,陆韶才能感觉到她是需要他的,他双臂环紧她,带着人坠入深渊中。
——
自打政务移给了司礼监,皇帝终于有了呼气的机会,可他到底是不放心的,时常还要宣那些太监近前听政,这些太监都是陆韶的人,朝政也接洽过,他们做事和皇帝相比,没那么多顾忌,只要决定了一桩事,纵使朝臣再反对,只要皇帝点头,他们就敢不管不顾去做。
一时之间,满朝都怨声载道,大骂阉狗当政,国将不国。
他们还写了数道奏折,痛批皇帝昏庸,置朝臣不顾,奈何奏折先递到太监们手里,皇帝根本看不到,只叫这些向徳党暴跳如雷,便有脾性暴躁的右都御史进宫,直接在皇帝面前谩骂。
骂陆韶,骂司礼监的监政太监,骂皇帝。
皇帝本就身子不好,这些时日好不容易休养的回来,叫右都御史骂的当场气倒,一口血直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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