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祐三年冬月,盖因家中丑妻厮缠,殿前司都虞候张巡自请出京,客死昆仑关。其妻张小娘子羞愤投河,隔日浮尸水面,色若桃花,开口能言,村民畏不敢前,以水鬼呼之。”
——《汴京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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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雨下不停,孙家药铺里灯火昏暗。
灯芯滑入了灯油,掌柜的仍未察觉。他专心听着隔壁酒家对汴河女鬼的议论,慢吞吞地将药材包好,丢在柜台上。
“半贯钱。”
一只干瘦的小手伸过来,拎住麻绳。
指骨枯瘦,皮肤皱皱巴巴,白惨惨的。不是人老后失去弹性的褶皱,更像是刚在水里泡了日打捞上来的……
掌柜心脏停跳了一拍,慌忙挑亮灯芯。
眼前的小娘子约莫十五六岁,长发松乱,骨瘦如柴,衣服挂在身上空空荡荡,脸和手一个色,冷白冷白的,巴掌大。
“少了一味,白术。”她说。
“怎的可能?”掌柜不满地瞪她。
小娘子半眯着眼睛,带着笑看他,右眼下一小粒朱红的泪痣,像生出来的钩子,尖刺刺的。
掌柜的想到邸报上的水鬼。
“半贯!快掏钱,我要打烊了……”
小娘子不紧不慢,拆开药包。
恰是少了一味白术。
掌柜的尴尬,小娘子却不着恼,捻起一片茯苓,塞入嘴里。
“外皮纹太粗,裂隙明显,粘牙力弱。次品!”
“胡说八道!我们家的药材,全京城头一份的好。”
掌柜的大拇指一竖,指向墙壁上“妙手回春”、“仁德流芳”的匾额,底气足了几分。
“睁大眼睛看清楚,那是左军巡使大人送的,那个是小曹府送的……”
小娘子头也不抬,葱节似的手指又拎起一片甘草,对准油灯观看。
“芦头没有除尽,酒浸不够时辰。蒸法不对。还是次品!”
掌柜的嘴皮一抖,拍桌子骂人。
“哪来的小叫花子?满口胡言乱语。药材炮制的法子,是你这种人能懂的吗?大冷的天,不买就滚。”
咚咚!
小娘子指节曲起,不耐烦地叩了叩柜台。
“快点,就把上好的药材拿出来。”
掌柜的变了脸色,“什么人吃什么药。上等药材是给上等人吃的,你也配?穷抠饿鬼!治不起病,找地方等死去呀。”
“你怎知我是鬼?”
“嘿我说你,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非得逼我动手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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