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决定是最好的,可是稷徵要在淮扬停留一段时间实在不是他们愿意听到的,又不能直接赶人离开,毕竟他师出有名,安家作为东道主不仅不能赶人,还得小心地招待。
安阳候虽然心里不高兴,面上还是僵硬地笑笑:“好好,我仔细考虑,到时候再给大人答复。”
稷徵点了点头,一时间前厅无人说话,只剩下一室寂静,安宣景适时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不知大人,如今下榻何处?”
虽是关心地询问,稷徵却从中嗅出了点子试探,他也不隐瞒,直言:
“下官如今下榻驿馆。”
“淮扬山高路远,驿馆也不比京中,大人不妨在寒舍休憩一番,虽不比京中富贵,胜在安静,大人若是有什么事情本世子也能帮衬一二。”
稷徵闻言大喜过望,面上不显半分。
安宣景此言正中他心,近水楼台先得月,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即便如此他还是浅浅推辞了一番,最后好似不想辜负其盛情,才勉为其难留宿的样子。
稷徵正为顺利入住安阳侯府而庆幸的时候,安宣景早就另有打算。
“既如此便是最好,我让人收拾出来青蘅居,大人就先安心住下,至于驿馆的行李,我命人替您去取。”
稷徵:“有劳!”
安阳侯此刻已经压不住心里的疑惑,直接道:“那就让下人带大人过去吧,府里还有些其他的庶务,大人就请自便吧!”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安阳侯夫人眼不见心不烦,也大步离去了,只有安宣景留下:
“此时时间也不早了,稷大人长途奔波,想来也累了,还是先行休息吧,午膳时分会有人将膳食送至青蘅居,我还有事务在身,就先行一步了。”
“世子慢行。”
很快原本满座的前厅就只剩下稷徵一人,他也从原本的彬彬有礼,和善非常带上了显而易见的失落,如今刚到一日,若贸然提及来意,只怕会适得其反,看今日安氏的几位家眷的态度也都知道,如今与他也就只有同僚之谊,没有曾经联姻之情。
另一边,安宣景出了前厅,按照来时的路折返,果然遇到了故意放慢脚程的安阳侯和夫人。
“阿爹、阿娘!”
沉默至今的安阳侯夫人这才开口:“今日之事,你是不是早有准备,才会让阿蔻带着宁儿去庄子暂避。”
“不错”,安宣景十分痛快的承认。
“前些日子就从京城传出来了一些流言,摄政王和几位摄政大臣有意整改旧策,盐务首当其冲。一月前,圣上旨意,正式开始盐税改革,只是此事鲜少有人知晓,至于此等要差会落到谁的头上,更是毫无头绪。偏巧稷徵在这个档口独自带领一队亲卫出京,我便稍稍有了猜测,日前儿子在巡城之时恰巧碰到稷徵从码头上下船,为了出什么意外,才让阿蔻带着穗儿和阿宁出城,直至他今日上门才敢确定,他确是身负要务来的。”
话至此处,安阳侯夫人也知晓了事关重大,不是她欢不欢迎能够左右的事情了,但还是有些不甘心:
“那为何一定要让他宿在府中,如今看来,只怕一时半会儿的走不了,那阿宁和穗儿怎么半,岂不是要一直在庄子上躲着?还有阿蔻,她如今身怀六甲,那穷乡僻壤的她身体如何能受的住。”
说着眼角已经不自觉地泛红,手里的帕子攥的结实。
见此安阳侯解释:“那稷徵,如今是身负皇命而来,景儿也说了,他能猜测出稷徵此行目的,旁人定然也有所怀疑,那驿馆到底不是什么万无一失之处,他如今在我们的地界儿,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咱们全家也开罪不起啊。”
安宣景也放软了语气:“阿娘放心,阿蔻的那处庄子虽不依山,却临水,风景极好,事物也都是我提前让人准备好的,定能让他们过得舒心,如何算得上穷乡僻壤的,再说了,当年阿娘不也是在边关吹了无数的寒风和黄沙的吗?与您当初一比,阿蔻这比作天堂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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