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乐并未善罢甘休,傍晚又偷偷来到医院大吵大闹,甚至说安慧的孩子不是自己的,直到医生严厉地把他撵出了医院。在病房大闹一场之后,王乐心里有些后怕,毕竟岳父和大舅子都不是好惹的,此后他没再去过医院。他又把苗头对准了丁跃民,先是到北大经济系告丁跃民破坏自己家庭关系还殴打自己,把丁跃民弄了个留校察看。接着他又多次挑衅丁跃民,终于害得丁跃民被学校开除。
这天傍晚,王乐正在家里喝着小酒,庆幸自己的阴谋得逞,安慧突然回来了,没搭理他,直接走进卧室,开始收拾衣物。
王乐笑呵呵地走进去,招呼道:“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安慧只是低头收拾东西,根本没理他,提起装好东西的两只行李包就往外走。王乐倚着门,歪着嘴问道:“哟!咱们家的大学生刚回来就要走啊?”
安慧脸朝着院子,依然没有看王乐,只是冷漠地说:“王乐,咱俩离婚吧!”
“你说什么?”王乐猛的站直了身子。
“我们离婚吧!”安慧一字一顿地说道。
王乐一把拽住安慧的胳膊,竖起眉头吼道:“你再说一遍!”
“离了吧,在一起我们都很痛苦。”安慧的声音很平静。
王乐又条件反射似的抬起了手掌,想了想又放下去,说道:“我不同意,我绝不会和你离婚。安慧,你想一脚把我踢开,门儿都没有。”话虽然厉害,但气势明显弱了。
“王乐,就是你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从那一刻起,我已经不可能再和你生活下去了。离了吧,不要再彼此折磨了。”说完,安慧坚定地甩开了王乐的手,迈开步走出了家门。
二
龙鼓村的小街上,墙上到处可见用大红油漆涂上去的“拆”字,不少店铺都已关张,路上的行人也少了很多。
“京味儿饺子摊”却来了一个怪客,梳着整齐油亮的分头,大大的鼻子,脸上有肉,厚厚的嘴唇,一身白色的对襟长衫,浑身上下一尘不染,手里还摇着一把精致的折扇。他只点了一份京酱肉丝,指明要最好的厨师来做,但尝过一口之后他便放下筷子,要求见厨师。
阿雄有些措手不及,客人已经径直闯进了岳芳英所在的厨房。
帘后的高建国早就看到了这边的一幕,一个箭步站到母亲身前,严肃道:“这位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客人一脸严肃地问他:“你是北京来的?你就是刚才炒这道京酱肉丝的师傅吗?”
高建国正在犹豫要不要说是自己炒的,身后的母亲已主动站了出来,正声道:“是我炒的,您吃得不满意吗?”
客人霎时露出了笑脸,腮帮子上的两坨肉拱得高高的,活像个弥勒佛。他摆手说:“不不不,恰恰相反,这是我在香港吃过的最地道的北京菜,所以我一定要见见炒这道菜的厨师。”听到客人这么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紧绷的气氛轻松起来。
客人左手一搭扇棱,接着说:“我的爷爷是北京人,小时候我最喜欢吃这道菜。来香港以后,我吃遍了所有的饭馆,再也吃不到当年的北京味。前几天听一个朋友说你们这个饺子摊很地道。”说着,他激动地握住了岳芳英的手:“谢谢你,又让我吃到了地道的北京菜。”
岳芳英也十分高兴,开心地说:“您吃得高兴,是我们的荣幸。”
但手分开后,客人又说:“不过,我觉得这道菜本应该做得更好,现在好像还差了那么一点味道。”
岳芳英表情严肃起来,有些不服气说:“不可能,我做了几十年北京菜,这道京酱肉丝是再传统不过的,我敢说就算是在北京,我做的这道菜也是数一数二。”
“莫误会!我不是说你做得不好,只是说一种方法,你听听,会不会锦上添花呢?”客人连连摆手,“京酱肉丝,选用的是猪身上最嫩的里脊肉为主料,辅以黄豆酱或甜面酱及其他调味品,用北方特有烹调技法‘六爆’之一的‘酱爆’烹制而成。如果我说得没错,这道菜制作的关键就是在于‘酱爆’。刚刚您炒的这道菜,美中不足就是在‘酱爆’的火候掌握上火大了一分,所以做出来的菜就差了点味道。”
客人的说法让岳芳英母子都暗暗点头,但她一向好强,被人这么当面说还是有点不服气,于是笑着说道:“我做了几十年北京菜,还从来没有人说过我的菜差火候,我看您也是光吃不练嘴把式。”
客人呵呵笑了,倏的收起了扇子,摊开双手微笑着说:“那请问老板,我能借你们的厨房用一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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