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凯缘公馆。
落地窗外华灯初上,偌大的宴会厅里亮如白昼,气氛已经热烈,圆桌旁三三两两地围坐着人,经年再见,模样虽不至于天翻地覆,但各人的气质早在洪流里被重塑。
原本班里内向的姑娘做起了销售,变得能言善道,聊什么都能接上话,而曾经扬言要拯救世界的男生在经历失业后变得沉默寡言,也有英年早婚的,被鸡毛蒜皮磨平了所有棱角。
觥筹交错间,说尽冠冕堂皇的体面话,粉饰自己的庸常。
李亚雯手腕上戴着一块表,不为炫富,只为遮住年少时欺人太甚,在某天恶报来临时被人划伤的疤,她捋了下头发,朝身旁的女人感慨地笑道:“问蕊,好像只有你没怎么变。”
葛问蕊扭头看她。
“还是这么漂亮,这么优秀。”
一条荷叶边碎花裙,清纯又不失性感,头发打理过,连发丝都精致,配饰在灯下泛着璀璨的光。
旁边有个短发女人也顺势加入话题,笑着揶揄:“是啊问蕊,谁不知道你现在和陈迟颂一块儿工作,事业爱情双丰收,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这话说得一半羡慕一半嫉妒,回望青春,她不愿承认自己暗恋过陈迟颂,但在走廊和他擦肩而过心跳是真的,偶尔视线交错脸红也是真的。
可惜他实在太耀眼了,她根本触碰不到。
如果要喜欢他,那也太苦了。
葛问蕊闻言只是抿唇淡笑,却没有反驳一句。
是了,在所有人面前,和陈迟颂最般配的人永远是她,不管是过去的学生时代,还是现在,并肩和他战斗的人,都是她。
今天这局的撺掇有她一份,这种高级会所也是她订下的,并且费用全包,虽然在场的人似乎都默认了这里面有陈迟颂的授意,但她不打算解释。
她享受这种和他有所牵连的误会。
而因为提到了陈迟颂这个名字,李亚雯适时问她:“你不是说今天他也来的吗?还没到吗?”
班长也走过来,问了同样的问题,打趣道:“大家都等他开席呢。”
“他下午在公司处理事情,估计刚忙完,”状作熟稔地解释一句,葛问蕊折身从包里拿手机,“我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哪儿了。”
班长说行。
葛问蕊就这样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拨出那个号码。
长久的嘟声后,电话是通的,但没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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