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知道血迹的上层是鸡血,”哈利说,“可以想见第一轮鲜血先洒在这里,因此有时间渗进去,被木材吸收,所以没有和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才洒在上面的第二轮鲜血混在一起。我想知道的是你能不能取得第一轮鲜血的样本,也就是说,你能不能取得渗进木材里的血液样本?”
侯勒姆一脸愕然,眨了眨眼:“妈的,这问题我要怎么回答?”
“呃,”哈利说,“我只接受一个答案——可以。”
侯勒姆的回应是一长串咳嗽。
哈利缓步走回农庄,敲了敲门,罗夫走了出来。
“我同事会在这里待上一阵子,”哈利说,“你不介意他不时来这里取暖一下吧?”
“不介意,”罗夫不情愿地说,“你们现在又想挖出些什么?”
“我正想问你同样的问题,”哈利说,“我看见农仓里有一把土铲。”
“哦,那个啊,那是用来设置栅栏的。”
哈利朝外面的雪地看了一眼,只见茫茫雪地朝幽黑浓密的森林延伸而去,心想罗夫设置栅栏要围住什么?或是要将什么挡在外面?接着他就知道了答案,他在罗夫眼中看见了恐惧。
哈利朝客厅走去:“你有客人……”他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
是麦努斯打来的。
“我们又发现了一个。”他说。
哈利眼望森林,感觉大片雪花在他脸颊和额头上融化。
“一个什么?”他含糊地回答,尽管他已在麦努斯的口气中听出了答案。
“一个雪人。”
精神科医师夏丝迪联络上POB穆勒尼森时,穆勒尼森和克里波刑事调查部的艾斯本正要离开警局。
“卡翠娜说话了,”她说,“我想你们应该来医院了解一下她说了什么。”
32 保存槽
第二十一日
麦努斯踩在通往森林的雪地小径上,后头跟着哈利。正午刚过,天色却十分阴暗,这表示冬天即将来临。他们头上是闪动光芒的翠凡通讯塔,脚下是灯火闪烁的奥斯陆。哈利从苏里贺达村直接驱车来此,将车子停在一座空旷的大停车场里。每年春天,毕业生都会像旅鼠般聚集在这座停车场中,进行义务性的成人仪式,包括在火堆旁跳来跳去、用酒精麻醉自己、纵情于狂野的性爱。哈利的毕业庆祝会并不包含和这类狂欢者打交道,他只有两个同伴,美国摇滚歌手布鲁斯·斯普林斯廷及其歌曲《独立纪念日》(Independence Day)。那天他的大型手提音响放在诺斯特朗海滩的德国碉堡上,以刺耳的音量大声放出《独立纪念日》。
“是个散步民众发现的。”
“在森林里发现雪人会觉得有必要报警?”
“他带了一只狗,那只狗……呃……你自己看吧。”
两人穿出林间,来到一片空旷之处,一名年轻男子一看见麦努斯和哈利就直起了身,朝他们走来。
“我是失踪组的托马斯·海勒,”年轻男子说,“很高兴看见你来这里,霍勒警监。”
哈利惊讶地看了这名年轻警官一眼,见他这句话出自肺腑。
哈利面前那座小丘陵上有许多现场勘察组人员正在工作。麦努斯从红色封锁线下钻过,哈利跨了过去。地上标示了一条路径,指示人员沿这条路行走,才不会破坏其实已遭破坏的刑事鉴识证据。现场勘察组的人员看见哈利和麦努斯来到,都静静退到一旁,看着初抵现场的这两个人,仿佛一直在等待这一刻的来临,等待展示的机会到来,好看看初抵现场的人有什么反应。
“哦,靠!”麦努斯说,后退一步。
哈利只觉得头皮发冷,仿佛头部的血液一瞬间全被抽干,留下麻木无感的感觉。
重点不在于细节,因为乍看之下那名赤裸女子并未受到残暴的对待,像是希薇亚或拉夫妥那样,让他惊惧莫名的是现场的精心布置所流露出的那种冷血本质。尸体坐在两个大雪球顶端;雪球被滚到树干旁,抵着树干,两个雪球堆叠起来,宛如一个未完成的雪人。尸体倚着树干,但无法左右移动,因为尸体头部上方的一根大树干插着一根钢丝,钢丝延伸而下,在她脖子周围形成坚固的套环,弯曲弧度正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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