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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下放后,每到割麦时,每家都是三三两两的人,唯有他们一家人,站在地头一大群,割起麦来一大片,村子里的人,站在地头都夸口,瞧这一家人多齐心,多和睦。
一天,正吃午饭,北边就起了黑云,老爹站在院中,仰头看了看,对着屋里催促道:“你们赶快吃,吃完去沟西,把麦捆起来,天要下雨了。”
一声令下,全家共十个人,急步来到沟西,走进地里,路花同雪娥扭腰子,其余的抱的抱,捆的捆,不多一会儿,两块麦子捆完了。
此刻,狂风大作,使人都睁不开眼睛。乌云翻滚,从北边延伸到头顶。
先打发几个孩子回去了,留下他们几个大人,快速把麦捆一个个摞起来,有的转进地头的破窑洞里,刚刚摞好和转完,雨点就噼噼啪啪地下了起来。
“怎么办”大柱站在地头打转转“也没有避雨的地方。”
“还是回吧。”二柱抹了一把雨水。
“回家,就回家。”大柱带头前走,并说:“下坡时,大家要当心,别摔倒。”
他们一个个慢行下坡,第一道坡终于走下来了,第二道坡也安安全全的,在最后一道坡上,坡较陡,再加上拐弯,雪娥一不小心,脚下打滑,她屁股着地直往下滑,雪娥惊叫起来,众人也不约而同回过了头。
惊慌之余,走在她前面的路花急中生智,她转过身子,一只脚踏在路旁的草丛中,一只脚支在小径的小凹处,急急地说:“二嫂,蹬住我的脚。”
雪娥已滑到路花面前,她用脚尖顶住她的脚跟,后者又伸出手,她们两手相关,路花用力一拽,雪娥那笨拙的身子,一下子站立起来。
“我真笨,还不如大嫂。”雪娥倒吸了一口气。
上坡了,但上坡更艰难,大柱手持镰刀,坡中没有小凹处,他用镰刀抱一个脚窝。后边的一个个踏上小凹和脚窝向上爬。又是一道既拐弯又陡峭的坡,小三站在路边的草丛中,伸手扶着嫂子和妻子。终于,他们上到坡顶,到了家,人人成了落汤鸡。
这场雨,多亏他们人多,别人家里割倒的麦,大部分都覆在地上,没有捆起来,只有他们郑家兄弟的麦子,一粒也没遭受损失。
麦割完,雪娥要去二柱那里,上次她从外回来,给公婆每人扯了一件的确良衣料,给路花买了一件衣衫,还给蕾蕾买了一套衣服。
临行前,路花同婆婆去了二柱家里,为他们送行。站在雪娥屋里,婆婆从口袋内掏出一张“大团结”,递给雪娥。
“这点钱给俩娃拿上,在路上买点吃的。”婆婆说:“家里也没稀罕东西可拿。”
“不要,不要,”雪娥半推半就:“拿钱做什么?”
“这是我的一点心。”
路花站在一旁,看见雪娥不好意思的,就说:“咱妈给你,你就拿上。”
回到家中,婆婆就对路花说:“二柱这次回来,给了我十块钱,他们走啦,我又给人家拿上,也算我把钱还给了他。”
路花一怔,她不知道婆婆说这些话的意思是什么?
“这事可不要给小三说。”
路花慒慒懂懂的,她看了婆婆一眼,更不解地说:“他管你们谁给谁。”
“他要知道,又要埋怨我,又花二柱的钱。”婆婆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这就是母亲,自己花自己儿子的钱,还怕这怕那的,路花也真不明白,过去,她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19 婆婆赠物话家常
金铃回到了娘家。父母就她一个闺女,从小娇生惯养的,她的脾气与性格,就是母亲的再版,闺女家,娘家的事,本不宜多管,而她偏偏要管。
她与路花相处如同亲姐妹,跟大柱一家相处一般,只是与二柱夫妇势不两立,她们见了面,似同路人,谁对谁都不求不理。
郑家二次分家,她是参与者,据说,就是她的插足,才分成那样结局。雪娥也常对人说,是金铃把她撵出郑家。
闺女的到来,母亲自然是喜眉笑眼,她走到窑后,打开柜门,伸手从柜底拿出一个重叠的小布包,走到炕边,打开布包,拿出两枚银圆,分发给金铃和路花。
“这是你姊妹俩的,”婆婆说:“大柱,二柱我都给了。”
她俩接住银圆,反看看,正看看,一枚:袁大头。不算什么值钱货,但在这个小山沟里,也算是稀奇之物。路花心里很欢喜,婆婆不偏不倚,正好四枚,一家一枚。
“这副镯子也归你,”婆婆又从布包内拿出一副银镯子,递给路花。
“呀,还有这老古货。”路花惊喜的。她接住它,就戴在手上。
“你看,咱妈多偏心,一副镯子都舍不得给我,专给媳妇。”金铃站在一边故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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