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在梦中的缘故,时间过得飞快,顾清沫也在他们身边度过又一年又一年。
这让她有些庆幸,虽然不在身边,能看着亲人朋友成长也是好的。
让她很心痛的,则是梅时谨的状态,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她永远也不会想到,梅时谨对她的感情竟然能深到这种地步。
梅府。
如今的梅时谨瘦弱到似乎刮过来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原本合身的衣服也松松垮垮的挂在他身上。
守三他们看着一夜未曾熄灭的烛光,眼中满是心疼。
“自从长公主去世后,主人便日渐消瘦,我真担心他哪天撑不过去。”
“我倒不担心主人的身体,我只害怕主人会随时会随公主而去。”
这种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梅时谨如今大刀阔斧的对朝堂进行改革,他每晚只会两个时辰,似乎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的事都处理完。
明明有大好的年华,却如此心急,他心中想着什么,并不难猜出。
这些下属们想劝他,却在看到他通红的眼神时歇了心思:“或许放任是对主人最好的尊重。”
不知属下正在为自己的身体担忧,梅时谨正伏在桌案上作画,放眼望去,整个屋子内都是顾清沫的画像。
这是他如今唯一能排解思念的方法,只有这样,他才能苦苦的支撑下去。
自顾清沫离世后,梅时谨迷上了礼佛,他每过七天都会去普明寺一趟。
今日接待他的依旧是明空大师,两人很有默契般的对立而坐,专心做着自己的事。
等梅时谨想起身离开时,明空大师突然叫住了他:“如果此时有回转之法,大人可愿接受。”
梅时谨的脚步猛地顿住,他不敢置信的反问:“大师此话何意?”
“大人心中所想,便是我话中的真意。”
即使这句话听起来虚无缥缈,梅时谨依旧不愿放弃唯一的希望:“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大人只需和往常一样经常来普明寺进奉香火就行。”
时过境迁,听着俩人的对话,顾清沫发觉自己竟然来了五年后。
今日的梅时谨并未穿朝服,他像和朋友说话一般随意:“陛下,明日我会递交辞呈。”
顾以尘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明白自己无法劝阻他:“离京之后太傅准备去哪?”
“去陪她,五年了,我担心再不过去,她就要把我给忘了,她的记性本来就不好,小时候的事都能忘记,我能指望她记我多久。”
“太傅真的舍得这滔天的富贵和未来美好的年华?”
对待顾以尘时,梅时谨总多了几分耐心:“你还是和清清在时一样,明明心中想着一件事,却非要说出和他相反的意思。
难道你真的希望我忘了清清,让她一个人孤苦。”
顾以尘顿住,他知道自己这样想有些自私,但他确实希望有人永远陪着姐姐,无论在什么地方。
“我和你不一样,你是天下的帝王,身上有很重的担子。
我即使在朝中有着举重若轻的地位,却并非是不可替代的。
如今朝中奸佞已出,又有孟大人他们坐镇,即使我离开了,也没人敢忤逆你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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