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姑娘误会了,此事与朱掌柜毫无干系,也并非周某本意,完全是那两个狗奴才财迷心窍自作主张,这才酿成大错……还请小娘子消消气,周某定会严厉处罚那两个伙计,也会加倍赔偿贵酒坊的损失。”
周牧宁脸上的诚恳不似作假,陆北依眼神晦涩地注视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大发慈悲松了口:“原是如此,是在下过度揣测了,还请周掌柜见谅。”
“陆姑娘言重了,此事本就是周某对不住二位……”
周牧宁悄悄捏了捏手心里的汗,看到朱耀站在一边冷着脸不说话,心里的愧疚就更重了,又说了几句关于赔偿的事,就匆匆离开了。
等他走后,陆北依才扶着桌子缓缓坐下,抬手揉了揉眉心,一脸的倦容。
朱耀悄悄走过来,倒了一杯茶放在她手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主子”,陆北依看了他一眼,有些心累,于是没有应声。
“主子,我敢保证,这次的事情真的是意外,我已经亲自审问过了,叫张全的那小子是从外地来的,之前就有前科……这段时间昌源酒楼的生意不景气,走了好几个伙计,恰好让那小子钻了空子,另外一个是被他撺掇的,胆小的很,两个人都是见钱眼开,跟周掌柜真没什么关系。”
他跟个操心的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了半天,也不见女子有反应,正准备再接再厉,陆北依忽然开口了:“你这儿,有伤药吗?”
“什么?”
朱耀愣了一下,没能立刻理解她的意思,陆北依直接解了衣带,扯开深色的外衣,露出右臂靠近肩膀处的一道染了血的白布条。
朱耀的脸色瞬间大变,急忙走进内室去翻找伤药,“怎么回事?是谁伤了您?”
“一个蒙了面的高手。来的路上遇到的,他本想取我性命,却因实力不济,只伤到了我的手臂。”
陆北依接过伤药和干净的布条,单手扯开衣襟,有条不紊地包扎伤口,“此人的气息,和那日我在周宅里察觉到的十分相似。”
朱耀面朝墙而站,内心十分纠结,但还是把话说了出来:“主子,此事定有蹊跷,绝对不可能是周牧宁做的。”
“你们认识了很多年,你很了解他,但除你之外还有更了解他的人,三皇子不可能不在他身边放眼线。”
“他或许正直,但不无辜。”
陆北依上药包扎的手法异常熟练,那名蒙面人下手狠辣,伤口很深,但她从头到尾都只是微微皱眉,说话的声音没有一丝停顿。
“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要对周牧宁做什么,如果你对他的判断正确,那他定然会因酒方之事心生愧疚,这是好事,如有需要,我可以借他的手给京城里的人递一些假消息……”
“我只是希望,假使日后我和他背后的那位站在了对立面,你能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
“……”
陆北依话音落下,听不到对方的回应,心下不由一沉。
眼底微寒,正准备说些什么,就见原本面壁思过的男子行至面前,眼神是一种她看不懂的深沉诡异。
陆北依拢好衣衫,眉头紧皱,“你……”
要干什么?
下一刻,对方竟是直直地跪了下去,无比郑重地执起她的右手,另一只手一把扯开衣襟,露出肩上的重瓣业莲,眼神变得赤忱而灼热。
“这个印记跟随了我二十年,早已融入骨血,您为何会觉得我会为了一个周牧宁背弃曾经的誓言?我等了二十年才等到您……”
“行了行了!我明白你的忠心了,赶紧把衣服穿好,离我远点。”
陆北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脸嫌恶地把手抽走,在衣服上狠狠擦了几下,然后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只留下表忠心表到一半的朱大掌柜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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