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沐云心里清楚,两个女儿之间虽未起争端,但也亲近不起来,十几年前的阴谋,到今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她自小跟着父兄去了西北,直到及笄之年才回京。父兄一直以京中闺秀的规格来养她,但却把她养成了温婉柔和的性子,她本就不像姨妈一般长袖善舞,处理人际这块让她很是头疼。
对于流落在外的亲女,虽然心疼,但不知道怎么相处,没接触几天又嫁人了;对于养女,带在身边悉心教导十几年,怎么可能会没有感情?
好早两姐妹先后都要出嫁了,虽然不能像亲姐妹一样亲密,但有家族关系在,以后应该还是能相互扶持的。
但若是能早日将子宁接回,两个人能像亲姐妹一样相处该多好啊!
子宁自然是不知道她母亲内心的想法的。她看着林嫣然离去的背影,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情景。
那日在母亲的院子里,林子宁第一次进高门大院,第一次见里面的贵人,举手投足间尽是畏缩与张皇。而林嫣然就静静的站在母亲身边,用充满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林子宁一番,就移转目光了。
她既没有出言嘲讽,也没有惺惺作态抢夺母亲的注意,又或者炫耀自己拥有的一切,有的只是高傲与淡然。
或许她是不屑的吧。
那日母亲笑着说道:“嫣然看上去更稳重些,就是姐姐吧。子宁就是妹妹。你们俩姐妹今后要好好相处。不可多生事端。”
“谨遵母亲教诲,妹妹。”林嫣然朝子宁福了福身,端庄优雅,仪态是极好的。
林子宁也学着林嫣然的样子,想要回礼。只是看着林嫣然做的简单轻松的姿势,到了林子宁身上,手脚就是难以协调,看上去滑稽极了。
“子宁,李家那边对你好吗?李延他对你好吗?那边的生活可还习惯?”子宁在回忆间不知不觉已经坐在了蒋沐云院中的圆凳上,丫鬟已经沏好了茶水。
蒋沐云看到了子宁眼下的青黑,对于这个亲女儿,她也是心疼的。
“母亲,李延他有孩子了,是个三岁的男孩。他骗了父亲。”子宁学着原主柔弱无助的嘤嘤哭了起来。
“这!岂有此理!他李延怎么敢?”蒋沐云很是气愤,“先前有去他家打探过,那时李延只一人上京赶考。家中什么情况也探不出什么。只瞧他年岁,应当是有体贴人照顾的。未曾想竟是这般。那批去桐县打探的人,去报了老爷,老爷也未曾有异议。你爹……”蒋氏似是想到了什么,没再说下去。
“母亲!爹怎的这样对我!”子宁大哭着倒向蒋氏怀中。
“可怜我儿,你爹当时同为娘说,你自小在乡野长大,名门淑女的规矩本事你一应不会,若嫁去寻常勋贵人家,可能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也会许你应有的体面,只是后宅这日子,若自己没点本事,终是难熬啊。李延家中人口简单,只有老母一人,通房一个,没什么讲究,你带着田宅嫁过去,又有嫁妆傍身,李延也是有出息的,有你爹在你以后的日子必然不会差的。”
蒋氏抚了抚子宁的背,安抚道,“孩子,你听着,那孩子不过一个通房所生的庶子,你别介怀。你自己争点气,生下嫡子,好生教养,有你爹在以后前程不会差。李延若不是个糊涂的,自然也该知道谁的孩子应当亲近。”
正如蒋氏所言,左相林巍早知那庶子的存在,只是于他而言不过一介庶子,何足挂齿。
可原身林子宁那样软弱的性格,这李家又是在乡野蛮狠惯了的,再简单的人家,不也是龙潭虎穴之地吗?林子宁还带着良田宅铺,珠宝首饰嫁去的,这不妥妥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还不如直接送予李延,让林子宁少受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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