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叔侄,可是年纪差不几岁,就像个弟弟一样。
他不太记得是什么时候了,自己问过兄长,成王李固,问他那时候为什么看起来那样累。
李固说的什么?
他好像说,每个人都是在路上行走的,有的人知道自己的路在哪儿,有人不知道。有人在走路时不停的丢下东西,有人却在不停的捡起东西,捡起太多东西背在身上,太深重,又不知道路在什么地方,却要一天一天不断的向前行走,那怎么会不累呢?
他对这番话印象极深,当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现在……他好像明白了。
他不断背起的是责任。
他不能丢下的是往事。
心里装了那样多的东西,无处宣泄,怎么能不累呢?
剥下的玉蜀黍叶子就落在脚边,有只蚂蚁不知从哪里爬来,一片碧绿的叶子上头,小小的黑点缓缓向前移动。
虽然爬的慢,可是它朝着一个方向,不犹豫,不停顿,李信眼见着它越爬越远,从叶子的边缘消失了。
头顶的天空蓝的让人眼晕,玉蜀黍叶子被风吹得哗啦啦响,刚才还遥远的脚步声响越来越近,李誉吐吐舌头,小声说:“他们要找着咱们啦。”
虽然不怕,可是终究有点不好意思。
李誉自认为不再是小孩子了,但是逃出了一会儿空子,却马上要被逮到,难免有些难为情。
但是听着叶子哗啦哗啦的声响,那些寻他们的人从一边擦过去,却又走向另一个方向。
李誉松了口气,听见李信轻声说:“王兄说要走。”
“又不是现在就走。”李誉安慰他:“我听我爹说的,等你大婚后我们才走呢。”
九十七 解惑 三
提到大婚二字,李信脸上闪过忸怩的神情。就算是皇帝,提到成亲的事情,也和普通人家的少年一样,会紧张,会难为情,会患得患失。
大婚后他就要亲政,成王李固已经请辞摄政王之衔,因为成王夫人在生第二个孩子时伤了身子,他大婚后,李固一家就要迁到他们的封地右安郡去生活,那里的王府也已经修好,南方天气温热宜人适于调养,李信就算再舍不得,额不能不让他们走。阿福进宫来时笑着说:“等身体养好了,我们还要迁回京城来的,老家在这儿,亲人故旧也都在这儿,怎么会不回来呢?”
可是李信就是固执的,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觉得哥哥一家搬走后,山长水阔,相见遥遥无期。
就算他再不甘愿,春去秋来又是一冬,大婚的日子就定在正月里。
离大婚的日子越近,这位小皇帝的脾气就越大。
李誉抓耳挠肋一番,自以为猜中了皇帝小叔叔的心事。
“张家小姐相貌生得很好的,我问过我娘了,我娘说她长得漂亮,性子也好。”
李信的脸可疑的泛红了,手里紧紧攥着一卷书,义正词严地说:“娶妻娶德,相貌……相貌没那么重要。”
李誉信以为真,由衷的赞了一句:“皇上就是皇上啊!”
李信的脸更红了,也不知道其中有没有心虚的成分。
少年人好色而慕少艾,哪能对未来妻子的相貌没有期许?他看过画像,也听嫂子和姐姐说起过,可是他自己却没有亲眼见过。
——如果隔着半个花园遥遥看到亭子里站的人算见过的话,那么是见过一次的。那时候他们的亲事还么定下来,离得远,亭子里好几个人,他只看到一头黑漆漆的头发,别的什么也没看见。
以他的年纪,成亲算早的。只是他不急,着急的人有一堆,后宫无主,上头也没太后压着,哪家的姑娘成了皇后,那……许多有适龄女儿的人家一做起美梦来嘴巴都要笑歪了。
他们想的是美,但是皇帝立后是大事,精挑细选,最后张家小姐过五关斩六将脱颖而出。
李信喝口茶定定神,问李誉:“你从哪儿跑了来的?”
李誉小脸儿被风吹得红通通的:“从枫溪阁过来,我娘和妹妹在三姑姑那里。”他压低声音说:“我们在枫溪阁门口遇到高师傅了。”
高英杰教导李信和李誉功夫,两人平时都以师傅称呼。他和李馨之间那似有若无的情意亲近的人都知道,李誉对男女之情虽然不明白,可是却有一回听阿福和李固说起这事来。大人总以为好多话小孩子听不明白,说话时就不那么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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