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润点了下头:“夫人那里……这事要怎么说?”
第二天早上雨还未停,李固一夜没睡的踏实,雨声中远远传来鸡啼鸟鸣,跟着便是急促的脚步声,元庆在外面叩门:“王爷,王爷。”
阿福还没有醒,瑞云忙去开了门:“小声些,夫人和小世子还睡着呢。”
“快快,来客人了。”他喘得急,喘过口气来,急着说:“皇上来了。”
“什么?”
“皇上来了,就带了几个人!快禀告王爷!”
瑞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李信已经进了宜心斋院门。他穿了件石青色的袍服,身后唐柱撑着伞快步跟着。
李固还未梳洗,听了回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李信脆生生的喊了声:“哥哥,”人已经迈进门来,左右顾盼:“嫂子呢?嫂子没事吧?”
李固顾不上说别的,沉声说:“胡闹,你怎么出宫来的?就带了这么几个人?”
“今天没朝会……”
“你出来,韦校尉知道吗?”
李固板起脸来,不怒自威的气势让李信也心虚起来:“我……我就是不放心嫂子。她没太伤心吧?杀人的抓住了没有?”
李固没被他给糊弄过去:“韦启不知道你出宫?”
“我……出来的匆忙……”
李固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可是那神情分明是在说:“这事儿不会这么算完。”
屋里头阿福声音有点哑,低声问:“谁在外头?”
怀里李誉也醒了,呀呀出声。
李固刚说了声:“是皇上来了。”
李信已经等不及,掀起帘子就跑进了内室。
阿福看东西有点不太清楚,眼睛肿的厉害,火烫烫的疼。喉咙里像塞了砂团,说句话都费劲儿。李信扑了上来,一把抱着她:“嫂子,是我!”
阿福还没彻底清醒,一时间还没想起李信早已经不住在成王府,顺手抱着他,问了声:“怎么起得这么早?”
李信的脸贴在阿福脸上,轻声说:“嫂子,你别太难过。父皇去的时候我也很伤心,可是我还有哥哥嫂子,还有好多人陪着我,我这么想着,就觉得心里不那么难受了。嫂子,你也别太伤心了,你还有哥哥,有小月亮,还有我……大家一起陪着你……”
阿福的眼睛已经干涩刺痛,泪流得太多太凶,可是现在听着这样稚气又懂事的话,心中的酸楚伤痛一起涌上来,她抱着李信,眼泪一滴滴的落在他的颈间发间。
淑秀过来将李誉抱开,李固慢慢在床沿坐下来,李信有些手足无措,扯扯他的袖子:“哥哥,你劝劝嫂子。”
“没事……”阿福拭着泪,轻声说:“我没事儿了。”
她声音哑的厉害,瑞云端了一盏茶过来,茶水清甜里带着微微的涩意,回味却甘醇,水喝下去,喉咙顿时舒服了不少。
外面还在下雨,阿福定定神,问李信:“皇上怎么来的?”
李信苦起脸:“我不放心嫂子,所以就过来了。哥哥刚才已经训我了,嫂子就不要再说这个了。”
阿福摇摇头:“下次不可这样。”
她的声音里透着疲倦悲伤,李信心里发酸,头靠在她怀里,小声说:“嫂子,你可不能抛下我们不管。”
“傻话,我能去哪儿啊。”
外面的潮意透进屋里来,身上有些微微发冷。
阿福的反应比平时迟钝的多,伤痛太巨,让人的知觉感觉都变得麻木了。可能是痛过了头便不觉得太难受,也可能是人会本能的自我保护,不让神经始终处于最敏感的状态时刻承受伤痛的折磨。她木然的穿衣,梳头。孝衣才收起来没有多久,又穿在了身上。镜子里的她苍白得像个鬼,两眼通红,脸颊浮肿,嘴唇干得裂了口子,看起来恍惚呆滞,仿佛被抽去了精魄神魂一样。
李固站在身后,他手缓缓的摸索着,放在她肩上,他的手温暖有力。阿福望着镜中他的样子,沉静,温存,他可以包容她的一切,就是天塌下来,他也会替她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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