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知夏这么优秀,她的温暖注定不会偏安一隅。
她去县城读高中,我们要分开一年。
她有多好我知道。
对于这分开的一年,我只能每天催促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我甚至自私地希望,她不要那么优秀,站在原地等我成长起来。
我的想法异想天开,不到半年时间,她的身边就有了其他人的身影。
每周回家,我和她的话题越来越少。除了家长里短,我再也没有共同话题和她聊。
这种不安在见到沈清川的时候达到顶峰。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擦肩而过的江河,竟然会是和她携手一生的人。
他们三个开始做生意。
知夏胸有沟壑,见识的世界越来越广阔,我在她心里的份量越来越轻。哪怕,我重新站在她身边,却再也吸引不了她的关注。
我知道她把所有压力都扛在自己肩头。
她希望自己能给我们提供优渥的生活,能保证我们可以上心仪的大学,以至于废寝忘食地赚钱。
“知夏,你对我完全没有责任!”
在她给我十万块钱的那一瞬间,巨大的惶恐笼罩着我。
我能感觉她明显松了一口气,好像压在肩头的大石头终于搬开。
我不想成为她的负担,更不想自己不能成为她的负担后,我们俩之间一丁点关联都没有。
我想要有资格,堂堂正正地站在她面前,以平等的姿态,追求她,让她看我一眼。
上天从不偏爱我。
哪怕这么卑微的祈求,却让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落空。
我开始生出心魔,看到我和知夏以前的点滴。
那是更加稚嫩的知夏和自己,被生活欺辱得没有还手之力,只能毫无尊严地活下去。
知夏和别人解释说我高考压力大,所以才出现幻觉,只有我知道,并不是这样。
我真真切切地和她走过交集,也真真切切地和她分道扬镳。
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继续走之前的老路,被枕边人欺瞒背叛,心如死灰之后一跃而下放弃生命。
“明志,痛苦都过去了!”
“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你还有我们!”
“志哥,快好起来!”
是谁在我耳边不厌其烦地说。
我挣扎着摆脱心魔,以为自己再次获得新生,没想到却被医生宣判死刑。
那是个晴朗的冬日,知夏陪着爷爷去复查。我自觉已经恢复,强烈要求一个人去看心理医生。
“从你的描述看,你大概率有家族遗传躁郁症。”
“家族遗传?”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我不可置信地重复一遍。
“对。你的父亲和你的伯父,躁郁症的行为特征非常明显。如果不出意外,往上一代应该会有同样现象。”
医生怕我不信,觑着我的角色补充:“不信,你可以找家里人求证一下。”
信,我怎么会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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