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阮云丝笑道:“这我明白,不过我却不怕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他若是要在我身上找场子,无非就是织染这方面,偏这上头我是胸有成竹,所以,他想耍什么花样,尽管让他耍去。倒是五公子,须防他狗急跳墙,这种人,一旦失了理智,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
素流云先是一怔,接着便不禁面上一红,知道徐金鹏对自己的企图已经被阮云丝看出来了,幸亏言掌柜这会儿又去仔细专心的看那匹花布,所以没察觉到自家五公子的异样。
因不由得苦笑道:“姑娘真是冰雪聪明,不过不必为我担心,打了这么多回交道,我还不知道他是什么德性?哼,我倒要看看,除了落井下石耍阴谋诡计,他还能有什么像样的手段?”
阮云丝看着素流云气哼哼的模样,心想别说,五公子真是漂亮,尤其是生气起来的样子,难怪徐金鹏那渣攻老是忍不住用那些下作手段,或许除了逼迫五公子就范之外,他也是存了想看对方嗔怒的样子吧?
眼看天已晌午,别说阮云丝根本赶不回小王村,就是能赶回去,如今把她视作财神爷的素流云和言掌柜又怎么可能放她回去?素流云叫伙计们去京城最出名的酒楼之一燕翅楼订了一桌上等酒席,考虑到阮云丝是女人,不好抛头露面,所以特意派了几个伙计将那席面用大食盒装了回来,就在流锦总店的三楼上摆开了一桌席面。
第一百七十八章:车过卷帘劳怅望
一顿饭愉快吃完,因为桌上就四个人,也不喝酒,所以并没有推杯换盏,饶是如此,阮云丝仍是说着“能早走不晚走”的话,准备离开了。这里下面的人已经统计出了阮云丝送来的布匹和价格,锦缎共是一千零六十匹,其中高档妆花锦是一百零三匹,印花葛布二百零五匹,印花麻布五百一十六匹,因为这种布没有卖过,所以就在普通彩色麻布葛布的基础上每一匹多加了二百文钱,算下来共是四千八百二十六两银子。阮云丝本想抹去零头,却不料言掌柜倒是给她把零头添上了,凑了四千八百三十两银子,其中那四千八百两是用银票付的,而三十两银子则是给的现银和铜钱。
阮云丝接了银票,便和钟南坐了马车回去,一边在车中暗暗盘算李家制造织机的速度,是不是该再招一些学徒工?只有织机的数量跟上了,才能扩招女工,印花葛布麻布的市场打开后,靠十里八村乡亲们农闲时织出的坯布肯定是不够用的,或许可以再进一些普通的织机,找些女工专门织坯布,然后印染,这部分钱虽然不如锦缎赚的痛快,胜在市场大,薄利多销,到时候利润也绝不会输给锦缎的利润。
正默默盘算着,忽然就听帘外的钟南十分意外的“咦”了一声,接着便失声叫道:“小公爷。”
阮云丝的身子猛然一震,手也猛地向帘子伸过去。总算她理智尚存,在帘子眼看就要被掀开的时候,控制住了自己这下意识的动作。
马车外,苏名溪的声音传来,那久违的磁性声音撞击着阮云丝的心脏,让她不自禁的就向车门移了移身子,双手也紧握成拳。强自抑制着心中激动。
苏名溪并没有说几句话,只是问问钟南和芸娘等家里人的情况,他没有刻意提起阮云丝,钟南也知道小公爷和姐姐之间似乎闹了些矛盾,忍不住就往车厢看了一眼,他看到苏名溪的目光也时常看向那随风轻轻飘荡着的车帘,然而怔忡了一会儿后,便会收回。
苏名溪和钟南简单说了几句话后,便离开了。这里阮云丝只觉得心脏如擂鼓,直到过了好久。她估摸着苏名溪已经走远,这才撩起车厢侧壁的帘子。探出头去向身后望着。
人群中,那个挺拔清瘦的身影骑在马上,虽然是花木葱茏繁花似锦的初夏,他的背影却仿佛带着一抹深秋的萧瑟。看上去孑然一身,处处透着一股遗世独立的孤寂。
阮云丝呆呆看着,感觉到心里还是很痛,虽然总说时间能抚平所有伤痛,但是相思之苦。哪有那么轻易就抹去?没看芸娘挚爱她的丈夫,至今仍是情深如海吗?
“车过卷帘劳怅望,梦来携袖费逢迎。原来。这便是不可得的相思滋味么?”
直到那个背影消失在人群中,阮云丝才放下马车帘,颓然倚在马车壁上,她喃喃念着这首吴梅村和卞玉京久别重逢后的诗作,心中终于体会到了大诗人当时心中的万千感慨。
钟南不明白阮云丝和苏名溪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猜也能猜到几分。回去后便悄悄将这件事和芸娘钟秀等人说了,芸娘叹了口气,摇头道:“唉!这两个人啊,前世里究竟是怎么得罪了月老,以至于这一世遭这样的磨难。”
这番感慨并没有进阮云丝的耳朵,事已至此,大家都不敢在她面前再提苏名溪,反正也是彻底的决裂了,再提这个名字也是徒添烦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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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看,这是我今儿和喜鹊去流锦布庄买的锦缎,倒是和从前你带回来的差不多,你说,会不会是阮姑娘的手艺?”
晋国公府,苏吟玉抱着两匹布兴高采烈地闯进苏名溪书房里,一点也不客气地将桌案上那些书本扫开,把两匹布放在桌上。
苏名溪愣了一下,看着那匹锦缎不言语,然后目光又到了另一匹布上,伸出手摸了摸,他微微笑道:“果然让她成功了。”说完将那布扯出几尺反复看了下,点头道:“色彩均匀,可见是技术已经成熟了。”
“这么说,真是阮姑娘的手艺了?”
苏吟玉那也是眉眼通透的美女,听她哥哥这样说,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笑着问了一句,却见苏名溪看向她,淡淡道:“你是什么身份?用得着穿这种麻布吗?”
苏吟玉伸出舌头冲哥哥扮了个鬼脸,皱着鼻子道:“哥哥你知道什么?听说这花布是印染出来的,天啊,我真是想象不出来,要怎么才能印的这样干净利索?难道不会脱色串色漏色吗?而且您看,这染得多均匀啊?啧啧,简直是神了。现如今,那些布卖的可好呢,听说就比普通麻布一尺贵两文钱,我去买的时候,这是最后几匹了,好容易让我抢了一匹回来。”
苏名溪看着这印染花布,眼前不禁又浮现出那道倩影,心中痛楚泛开来,他摇头无奈道:“胡闹,这布你就买回来也不能用,那何必还要买?”
“我不用,看着行不行?那家店里的伙计说了,日后还有别的花样呢。”苏吟玉得意地笑着,活像这花布是她发明创造似的,接着又凑到哥哥身边,小声道:“哥哥这么些日子都没去小王村,不如找个机会,带着妹妹去逛逛啊,或者让阮姑娘过来小住两天也使得,她是小白的救命恩人呢,小白也叫她姑姑的,就来住几天也是应该嘛。”
“别胡说了,她虽救了小白,咱们却也已经谢过,从此又有什么关系?你别因为这花布,就对人家好奇,也不想想她是什么身份,适合和咱们国公府来往吗?”
“怎么不适合?从前你还不是总过去找人家?”苏吟玉撅着嘴巴,见哥哥忽然目光严厉地瞪着自己,立时不敢再说,她也知道从春天后,哥哥的心情就不怎么美好,甄尚书等仗着给皇上在各地建行宫的差事办的漂亮,很得皇帝欢心,所以哥哥一直愁到如今。小女孩儿究竟不能通天,压根儿不知她哥哥心中忧愁的真正原因。
“对了,我刚刚在街上,看见忠信侯府一个丫鬟去了当铺,不知道是不是偷了家里的东西去当,还是忠信侯夫人的贴身丫鬟呢。”苏吟玉见哥哥不喜欢自己的话题,连忙就转移了口风。
这句话倒是让苏名溪一愣,皱眉道:“你看错了吧?忠信侯夫人的贴身丫鬟,怎么可能去当铺当东西?给她几个胆子,恐怕她也不敢偷府里的东西吧?许是家里遇上了什么烦难,所以去当自己的东西也有可能。”
苏吟玉点头道:“是啊,我也听说那位忠信侯夫人很厉害的,整个忠信侯府就没人不怕她。不过看那个丫鬟鬼鬼祟祟四下张望的样子,那东西的来路恐怕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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