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木宁从大木床上起来,摸索中看向身旁,这才意识到大哥昨天晚上确实是没来得及赶回来。自己昨晚好像是迷迷糊糊的在娘怀里就睡着了,都怪娘一直抱着自己,后来感觉都快喘不上气来,然后就睡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晕过去的,只感觉睡梦中爹把自己抱上床的。
利索的穿好衣服,下床穿鞋,木宁这才发现自己的鞋子前面有一个破洞,随后高喊到:“娘,我的鞋子破洞了,都要露脚趾头了,不能穿了啊!”跑出了自己的屋子。
“一大早的吵吵吵,鞋子今天你就凑合着穿一下吧,等我午后有空闲了,给你补补。你快去洗脸,一会儿你哥就回来了。”
木宁看着在灶台忙着,没转头看自己一眼的娘,兴趣怏怏,但听到后面说大哥要回来了,却又转而高兴了起来。
“大哥要回来了?这么早吗?这才离鸡叫一个时辰不到吧?”小小少年有很多语无伦次的问题。
“对啊,要回来了,刚刚马大娘家的大朗过来报信说的,他们昨天返程的时间晚了,到天黑的时候没来得及赶回来,只能在八里坡那里休息了一晚。这村长也真是的,那大野外的怎么能休息,天一黑,潮气就上来了,好好地人一晚上这样也会生病的。你一会去村口接一下你哥,你爹已经下地去了。”木宁娘一秃噜说了很多话,忘记自己是对一个9岁的孩子在说话。
木宁却是没怎么听得懂这一串话,八里坡在什么地方?天黑为什么有潮气?为什么一晚上就会生病?但不管这些,孩子还是很喜欢被父母支配着跑东跑西的。
大缸打水洗了脸,没来得及找抹布擦干净,木宁火急火燎的跑出屋子,要向村头去。
“哎,给你抹布擦干净脸,这孩子~”
木宁还没有跑出去多远,准确的说是刚出院门,一转弯就撞向了一堵“墙”,随后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疼的他都要哭出来了。
“木宁?你跑这么快干嘛?而且也不看着点人。”原来木宁撞着的这堵“墙”是个人。
眼前是个高大的少年,不太长的头发用木头签扎着,身高看着有一米七,穿着一身灰布劲装,腰间用麻布带系着,袖子和裤管向上挽起,后背背着一个鼓鼓的包裹,十足的一个健壮的庄稼汉子,但看向脸面,代表年轻的婴儿肥,没有过度晒黑的方正的脸,无不说明这还就只是个少年。
“大哥,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啊?有给我的吃的吗?糖葫芦还是糖人?”刚刚爬起来的木宁急急的说道。原来这少年就是木宁的大哥,木午,也就是那个即将要成亲的15岁少年。
“嗯,天一亮就出发回来,主要是村长害怕村里的人担心,昨天返程太晚,今天要是再不回来的话,村里的人该着急了。”木午笑呵呵的揉了揉弟弟的头。
木宁根本没有听完木午说话,急急忙忙的就要伸手探大哥背着的包裹,嘴里还说:“我看看里面有什么!”。
木午前一刻还在摸着弟弟乱蓬蓬的头发,下一刻就轻轻地打了这小子的头一巴掌。
“去去去,等会儿会给你的,你先去和娘说。”
木宁挠了挠被打的地方,也不生气,跑着跨进院门。
“娘~娘~,大哥回来了!”
“大呼小叫的一天天,你这个娘喊的我都快烦死了!”嘴上说着,脚下快步走出的木宁娘眼光看向自己的大儿子,木午也快步走来。
“可怜的老大,这一趟走的都变黑了,也变瘦了,都怪村长这老头,每次都是最多2天就回来,这一次怎么这么晚!”说着握着木午的手臂,东看看西看看,生怕这儿子身上少了点什么。
木午嘿嘿一笑,憨憨的说道:“娘你这太夸张了,我才离家2天多,怎么可能这么快瘦,村长叔也是因为帮忙给我三伯带口信,所有耽误了点时间,返程的时间才会延迟,说白了这也是因为咱们家的事情才耽误。”
木午顾着回应娘的问话,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说漏了嘴,看着脸色变了的娘,这才反应过来,爹不让自己和娘说的事情,到最后还是说了,完蛋。
“木午,这么说你早知道这个事情了?是不是?你和你爹早就想着要让宁儿去县城了是不是?他还是不是你的弟弟?啊?是不是?你说!”突然暴怒的娘是个一点就着的桔梗堆啊。
“娘,是爹不让我说的,爹害怕娘知道了反对,所以才让我瞒着娘的。当时爹和我说要给弟弟在县城找活计的时候,我也是反对来着,我也觉得弟弟太小了,要去县城干活也是我去啊,但是爹不同意。”木午不知所措,只能实话实说,丝毫没有已经把自己的爹出卖的干干净净的觉悟。
“哼,你们这对不知道心疼人的父子,就是想把我的宁儿支走!他才九岁啊,太小了啊。”
木宁站在一旁瞬间傻眼,小小的脑瓜里面根本不懂为什么刚刚还一副温馨感人的画面,立马变成了现在母亲掩面哭泣,大哥站立不安的局面。
他本能的和大哥说:“爹还没回来呢。”
木午终究是要年长几岁,虽然不知道怎么应付女人哭泣,但经过木宁的一句话提醒了他,也许爹可以哄哄娘吧,爹那么厉害的人。于是把包袱递给木宁。
“我去叫爹回来,你拿着东西陪着娘啊!”有转头看向还在哭着的娘,“娘,我回来还没有通知爹呢,我去叫爹回来,这一次爹还让我给娘带东西了呢!”说完头也不回,不敢看娘的跑了。这时候才发现木午也才是15岁的孩子。
木宁再一次不知道自己该干啥,刚刚自己下意识的在压抑的氛围说了一句话,然后大哥就跑了,然后就成了自己面对正在哭泣的娘。想了想,拿着包袱正准备和娘说话。
“老二,你随娘进屋来,娘有话要和你说。”却是娘已经停止了哭泣,向屋内走去。
哦了一声,抱着包袱跟着进屋,木宁本能的感觉这一次娘要和自己说的话很重要,但是什么是重要,又为什么重要,小小年纪的他根本不知道。也许大哥应该是知道的,自己还是太小,要是像大哥那样,可以独立的去县城,可以娶亲,可以打得过王永和蛋子,就能知道娘要和自己说什么。
对了,还有就是能知道为啥娘一提送自己去县城就会暴怒,为啥自己今天也开始心情不好。
少年的迷惑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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