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co是抽烟的,她接受了阿弥的“娇子”,并且要阿弥点火。阿弥推脱说:“不雅吧!”
Coco气愤地到自己包里寻找打火机,却找出一包DUNHILL;姜灿见机地给Coco上了火—不抽烟却备有打火机!阿弥觉得姜灿不过是在卖噱头。点完烟,姜灿把打火机放在了DUNHILL上。阿弥恶作剧地说:“Coco,告诉你了不要让男人上火的,你看,出问题了吧!”
Coco原本也注意到了打火机放在烟上的问题,“就你心眼多,人家是无意的。”想想也许阿弥是吃醋了,“谁叫你不识相,怎么样,你干着急!”
姜灿低笑不语,阿弥觉得他肯定是故意所为。只有文静一头雾水,阿弥告诉文静道:“打火机的那种放法—放到人家烟上,是有那个那个意思的。”阿弥做一个两手相叠的手势。
姜灿马上坏笑起来,Coco大骂阿弥下流,并把烟和打火机统统送给阿弥。
文静乐得姜灿的愿望实现,说:“你们上海人表达得这么含蓄啊!听说成都有的酒吧内直接就有电话,每一桌都有,或者准备了联络用的单子,表达意思用电话或单子。”
姜灿补充说:“Coco不需要去这种地方就会收到电话、单子的。”
至此,姜灿对Coco的欣赏表露无疑,不管是文静还是阿弥都这样认为。也许Coco本人会觉得,全世界的男人对她都该这么讲话,不管怎样,话本身很中听。Coco兴致所致,决定开始杀她的“回马枪”了,酒桌上的主动,也是她一个客户服务人员的本分。她先向文静敬酒,接着就向姜灿发动了进攻,进攻方式是玩毂盅。
文静随手拿起一本画册,翻了一会儿就问阿弥:“为什么画中总有一个人突显出来?”
阿弥看到一幅画,20世纪70年代的一家三口标准照模样,父母是暗淡的灰色,孩子却是鲜活的彩色。好像是要表达代沟,或者某种希望,但阿弥却说:“在我眼里,今晚全场都是灰色,你是彩色的!”文静赶忙用杂志挡住脸,冲阿弥努嘴、闭眼。阿弥没有这个胆量迎上这个吻,嗫嚅了一句“收到”。文静却不饶不依地继续等待,吓得阿弥赶忙抽烟躲避,并扯淡地要文静抽烟,文静气得果然抽起了烟,并把打火机放在阿弥的烟盒上,用眼睛示意阿弥注意体会个中用心。阿弥放下的心又一次悬了起来,今天万万不能对文静就范,搞不好文静会要求去“心族”的房间,自己身上还带着Coco的体液!
第二章 火(12)
大凡年轻人的酒局,不喝醉几个,往往是不知如何收场的。果然,姜灿和Coco已经从“豪言壮语”进入到“胡言乱语”的状态,眼看就要“不言不语”了。文静和阿弥也许同时想到了逃走, 姜灿却突然说:“文静,你要负责送大家回家哈,我,我不行了。这是车钥匙。”文静只好接了过来。
在回去的路上,文静开着车,阿弥坐在副驾位置,Coco和姜灿坐在了后排。Coco的回马枪显然杀得过猛,已近不醒人事的地步,随着汽车的摇晃,明显地靠在了姜灿的怀里。对于姜灿而言,乐得Coco如此亲密地依靠,也许还可以激将一下文静;另一方面,他也为自己的醉感到后悔,干吗不是阿弥醉倒,某些时候他确实希望全世界都醉倒,只剩下自己跟文静两个;他不断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持清醒,但Coco身上浓烈的香水味,不断加重着他的醉,另一个他几乎希望醉在这样的艳香里,一直跟怀中的热情美女保持着这样的依靠。
汽车第一个送达的恰恰就是姜灿。当他下车时,另一个不情愿的他逃离了躯壳,继续在车上让Coco依靠,仿佛跟自己回来的只是一堆尸骨。姜灿试图唤回那个游离于自己的“他”,烟,是用来招魂的最好东西。姜灿挣扎到镜子前面点燃一支烟,他确实早就戒烟了,但就像遇到旧情人就找到自己的过往一样,重新抽起烟,一个“我”字像烟雾弥漫了姜灿的周身—
我曾经痴迷于女人正如痴迷烟。女人那时只是一个女孩,女孩由于跟我相爱而成为女人,成为女人的女孩不再有曾经的乖巧和清纯。成为女人的女孩开始有了永远不确定的需要,需要爱的激烈、更需要爱的温存,需要爱的醇厚、也需要爱的纯真……中国的男人女人在骨子里讲的是相互之间的情义;但西方观念主宰的当代,男男女女们需要着浪漫,正如香烟的尼古丁与焦油一样地纠缠——浪漫与情义之间,就是男欢女爱亦或劳燕分飞的情场细节……我曾经对她说:“我对你的爱戒都戒不掉,像我的烟瘾一样;但我的情义抵不过你的浪漫,我只好把爱情和烟瘾一起戒掉了,不就是一阵青烟嘛!哪有真戒不掉的?我爱抽烟,是因为我爱;我爱你,也是因为我爱;没有了爱,我和烟没有了关系,和你也一样!我不还是我吗?看看镜子里的人,那就是我!我又抽起烟了,但并不代表我在想你!”
姜灿由于久不抽烟,只觉得烟是可以醉人的,人像被抬起来一样轻盈缥缈,另一个自己,随同烟雾,飘向了那个留在Coco身边的“他”—
他跟Coco依然坐在车内的后座上,Coco的依靠仍然那么亲密而不设防,Coco身上的香味包围着他。在阿弥下车后,Coco依然留在车上,并对他说着情话,这情话跟情义无关、跟浪漫无缘,只是世纪初或世纪末的必然。Coco谢谢他厚实的胸膛,Coco还说他是一个稳重的男人,不像阿弥一样疯疯癫癫,更不像很多男人一样浅薄!相信工作上与他合作顺利,一起玩也会很投缘。文静嫉妒地听着他和Coco的谈话,文静气愤地要Coco下车。Coco下车后,文静把车开得飞快,快得像过山车一样。他看着窗外模糊旋转的景色,觉得眩晕,文静总是不说话,却放起了一首忧伤的歌……
第三章 燃(1)
他急于平息已然涌起的心潮,一口气烧掉大半支,蒸腾而起的烟香也带着思绪蒸腾而起,人像是只剩下脑袋,飘悠悠地荡在空中。烟草和性真正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有时候烟能安抚为性而狂想躁动的心,有时候可能相反,它会让曾经矜持的心开放而热情澎湃——曾经压抑的冲动和曾经藐视的欲念,一下子成了拴在头脑中的绳索,绷紧了,把一个完整的人拉开成两半在烟雾弥漫的空气中打架——
有了Coco的团队显得秩序井然,好像KH公司从上海搬了过来一样。Coco从成都本地招聘了保安、前台接待,以及业务员若干。阿弥从心底里欣赏Coco的组织能力,但他同时觉得,Coco无形中给自己带来了一种压力,是属于办公室综合症一类的压抑感。在原来的构思中,这个小房子应该是世外桃源式的,人们不是在组织和管理下工作,而是在茶余饭后交流、在灵感涌现时创造。阿弥记得晨曦蒸蔚的上海早晨,滚滚车流涌动在高架路上,把本来充满想法的人们送到一间间办公室的格子里,他曾慨叹那是人类自愚的一种仪式。人类最初是由聚居地分散到旷野中劳作,由封闭的空间到开放的空间,所以人类进步;现在是从分散的居住地到集中的所谓“CBD”,由相对开放走到封闭的地方工作,这样,人类将会倒退。当然,并非Coco给阿弥这个回到森林的猴子强加了紧箍咒;而是烟草企业的需要,或者,是姜灿的需要。事实就是这样,阿弥力图保留一点自由和散漫,这是他享受成都、享受工作的一种本能需求,而Coco在用心勾画一个规范的团队、一种有序的工作方式。阿弥坚持在大门口挂上了“职工之家”的老式扁额,Coco则在接待处钉上“KH广告公司成都办事处”的牌子。这种作风,Coco得不到阿弥的拥护,却受到姜灿的欢迎。姜灿和Coco的工作对接进行得异常顺利,也得到了烟草企业领导和KH总部的一致认可;于是,双方的合作终于以合同形式固定下来。
实质的工作即将开展,KH公司突然打来电话,要求阿弥回上海述职。回上海述职?是临阵换将吧!除了阿弥不这样想,姜灿、文静、所有人都这样想;Coco很害怕阿弥误会自己蓄意“李代桃将”。
为了安抚阿弥,姜灿精心组织了一个PARTY,地点设在黄龙溪古镇——阿弥也许就此离开这个团队,四川的山山水水,他还没来得及见识!阿弥觉得人们过分地敏感,譬如夫妻离婚前突然有了真情发现、也类似于政治领袖下台时的歌功颂德一样,分别时的过分关心,会让有心人产生一种被可怜的哀伤。KH并不是国有企业,一纸“述职”的调令,不可能会隐含着什么“废王削藩”的用心,这一点,他深信不疑。
黄龙溪是一个明代遗存下来的宁静小镇。镇子入口的黄桷树,犹如耄耋老人,周身盘绕的虬枝刻画着岁月的沧桑痕迹,福佑着在它的荫蔽下吃喝玩乐的后世子孙。像所有的古镇一样,石板路的街道走过一代又一代人,如今整饬一新,迎来了观光的新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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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灿宣布,大家可以自由活动半小时,尔后到黄桷树以北的河边草坪上集合。C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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