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笑道:“所以说嘛,哥没看走眼,你娃的领悟能力就是强。不过话说回来,哥真舍不得你们这些杀手啊,以后哥还找谁踢球呢?呵呵。”
“别说了,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我该好好为龙哥找到工作表示祝贺,也为我们的未来干杯!”话毕,孟天杰率先干下一杯,豪情万丈地说,“龙哥,你等着我!我也要去上海!”
“好啊,哥先去把地皮踩热,等你!”龙哥的酒劲也上来了,“天杰,哥走之前一定要好好撮一顿,就咱俩,哥舍不得你啊。”
“行!就这么定,味千拉面!”
夜已深,在成都这个不夜城的某个角落,两个男人还在烟的迷雾、酒的熏陶中畅谈着,眺望着。远方的万家灯火扑朔迷离,那场景比烟雾更迷幻,比酒精更香醇,那灯火阑珊深处,是一幕幕的人生精彩,只是不知那其中是否有属于他们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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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去何从(1)
转眼间,龙哥已经走了整整一个星期了,离毕业也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龙哥的所有手续都已经办妥,毕业证书会由学校直接寄送到他在上海的地址。
孟天杰依稀记得龙哥走前头一晚,两人在味千拉面尽情发泄的场景,把那些重复过无数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而后抱头痛哭,直到烂醉如泥。后来的场景就完全不记得了,只知道凌晨醒来的时候,两人正蜷缩在川大体育馆旁边的足球场上,夜里下过一阵小雨,两个湿漉漉的男人第二天病怏怏地摸回寝室。好在龙哥的机票订的是晚上7点,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补觉,收拾东西。
龙哥折腾到上海的住处已是晚上12点,给孟天杰发了条短信:“早上还一同风餐露宿,晚上已是天各一方,不禁感叹人生无常,不过哥一切顺利,已经到达目的地,真累,晚安。”
孟天杰回道:“伟大的人一定有伟大的经历,昨晚的一切将出现在将来我们的自传中,加油!我也睡了。”之后几天两人便没了联系。
短短几句已经足够令孟天杰坦然于心,有时候男人的友情就是这么简单,不必牵肠挂肚、嘘寒问暖,该爆发的时候一定要尽情享受,该割舍时就让它淡淡地埋藏。孟天杰深信他还会和龙哥重逢,目前首先要面对的是自己的人生。
龙哥走后床位自然就空了,另外两个室友也因为租了房子很少回来。寝室空荡荡的,剩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撒了一地。毕业生的宿舍大多如此,还留有人气的寝室大多剩下些没落实工作、没租房子的浪人了,而孟天杰便是其中之一。
孟天杰其实并不是没努力找工作,他每天都在留意上海单位的招聘会和前程无忧上海站的招聘信息。他每天发二十封以上的求职邮件,期待着手机会响起,期待着那是来自上海的邀请。
可这些天来,除了闹钟他的手机压根儿就没有响过。在这最后的寂寥日子中,他不时听到宿舍楼里传来嚎啕大哭声、觥筹交错声、尖叫声、骂声,这些声音声声入耳,加剧着孟天杰的不安。眼看着毕业大限将至,至少得给自己找一个落脚的地方,这需要一笔不菲的资金。一摸口袋,全身上下还有73块钱伙食费,虽不情愿,他最终还是决定向家人求助。
孟天杰之所以不情愿求助于家人,根源在于他和老爸之间有代沟。父亲孟德魁是个退伍军人,年近半百,1979年曾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在攻陷沙巴一役中立下战功,退伍后分配回川北小镇的派出所工作,现已升任派出所所长。孟德魁文化程度不高,初中未念完就参军,但人如其名,血气方刚,加上有越战的赫赫战功为傲,在当地可谓呼风唤雨,人人敬畏。孟天杰的老妈田爱云早年在镇上供销社当出纳,就是因姿色过人,被孟德魁看中,愣是他一句话就给娶了过去。
孟德魁表面上大男子主义,其实很爱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但他毕竟不是知识分子,不具备那种涓涓细流般的细腻情感,自然也不懂得如何去表达自己的爱。他认为对的事情,就一定会将自己的意思强加给母子俩。田爱云这么多年倒也习惯了,偏偏遇上少不更事、又处在叛逆期的孟天杰,顶嘴自然是家常便饭了。孟天杰早些年没少受皮肉之苦,父子关系曾一度非常紧张。母亲看在眼里,心里也自有一把算盘,常常在关键的时候站出来和稀泥,避免了事态的扩大,这才使得孩子从小到大没有离家出走的历史。 。 想看书来
何去何从(2)
我们常说,要认识一个家庭,就去看看这个家庭孩子的性格。家庭的氛围一定会在这个孩子的成长中留下痕迹。孟天杰之所以对未来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对现实有逃避的本能,以及他内心深处正直磊落却又表面上玩世不恭的矛盾性格,都和他从小受到的教育脱不了干系。但他不恨自己的父亲,或者曾经恨过怨过,却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地尝试去理解父亲的立场,他深信父亲爱着自己,而且父亲其实有着一颗慈悲的心。
孟天杰记得很清楚,在他18岁的时候,家里养了十二年的北京犬死了,父亲表面上对此事没多做评论,只说这下好了,他能将一个狗主人的义务尽了十二年,把它养到寿终正寝,也没什么遗憾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却听见父亲在隔壁哭得很伤心,不断地跟妻子说忘不了狗狗断气前眼睁睁地望着他,对他恋恋不舍的表情。父亲年轻时打仗杀敌,后半辈子又抓了无数犯人,孟天杰就只见他柔情过这么一次,还是为了个畜生。但老子和儿子之间的感情从来就是这样微妙,为人父者,总希望自己的孩子前途光明,希望孩子能超过自己,却又难以放下长辈的架子,不愿在孩子面前展现出柔弱的一面,隐约顾忌着他们在家族中的权威会早晚被儿子取代。
人们在这样的矛盾与平衡中跌跌撞撞地成长。
“你想清楚了吗?”孟德魁在电话那头平静地问到。
“是的,爸。”
“娃儿,爸这边有一些关系,镇政府土地办还有个空缺,还是有编制的,你的专业完全用得上。爸早就替你想好了,给你崔伯伯打了个招呼,他说你毕业就可以进去,要不了几年还可以调到县里去啊。”
要是在早些年,孟天杰可能已经发作了,他从来就不喜欢父亲给自己安排后路,这倒不是因为他觉得这工作不好,而是反感父亲老是摆出一副什么问题都比自己考虑得更周全的态度,即使这种态度其实大多是自己敏感的产物。但落魄到此时此刻,他有些明白了,父母从不在乎,也不奢望儿女能不能成为什么商业帝国的领袖,他们追求的只是看到孩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成家立业,不要为生活所累罢了。
所以,这次孟天杰的回答是:“谢了老爸,不过我还年轻,我刚从学校出来,还什么都不懂,我需要到更大的舞台去磨炼自己,错过这样的经历,我的青春将是不完整的。你让我去吧,哪怕闯到头破血流,只要努力了,我也就不会遗憾了。”
“胡扯!幼稚!”孟德魁立马不悦,“你以为大城市是那么好混的?你一无经验,二无关系,你以为凭着一股所谓的热情就能成功吗?”
“没试过怎么知道做不到?经验和关系都是自己积累的,成功的人又有几个就是天生带着这些东西来的呢?”孟天杰不甘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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